望着长公主发髻上那比她脸还要大的金凤簪就出了神。虽说这段日子她在郡王府里要了不少金银,可要打出这样大一枚凤簪出来,那也是不容易的。更遑论舞阳长公主的凤簪上不独有金子,还有品相不凡的红宝和珍珠,再加上别的点缀,更显富贵气象。
和舞阳长公主一比,世子生母简直就像是唱戏的,身上唯一比那凤簪大的,就是衣裳上用金丝线绣出来的凤凰。
可任谁也不会说,那绣在衣裳上的凤凰,比长公主头上的凤簪值钱。更何况长公主发髻上的这枚凤簪活灵活现,不像世子生母衣裳上绣的凤凰,透着一股子呆板。
奉国中尉府又能有什么绣娘,只要绣上去的凤凰大大的,便能让世子生母满意。
舞阳长公主见这位望着自己发髻上的凤簪出神,心中的厌恶更盛。永襄郡王妃那样好心性的人物竟不
长寿,反倒是这种腌臜货平添寿数。
长公主眼神极好,再一看对方身上的衣裳,更加动怒,借机扬声道,“这样僭越的衣裳也敢穿在身上?简直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还不剥去僭服,押在一旁等候发落!”舞阳长公主一出手,就给世子生母扣上了僭越的帽子。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全看圣人怎么处置。不当回事也就轻轻斥责一番,象征性罚个半年俸禄,不会伤筋动骨。
可一旦坐实僭越的罪名,圣人又有意惩治,削弱去爵位都是轻的,严重些的,赐自尽都是留体面了。
舞阳长公主若想把事情闹大,单这一条罪名,就能整出不少花样来。
世子生母身上的衣裳到底有没有违制?她住的府里是没有绣娘的,以往都是郡王府里按季度做衣裳时,捎带着给那府里也做上。奉国中尉府现在无人主事,别看只是绣娘,多一个人多一张口,便是永襄郡王妃发足了银米,这位还时不时叫穷呢。
永襄郡王妃又不会真让人去查她的账,左不过几十两银子,就当买个安宁罢了。虽说世子是过继来的嗣子,可若不过继,顶着奉国中尉的爵位,一个月也不过几十石米,就那点儿俸禄,还不够世子喝药的钱呢。
更何况,若非永襄郡王无子,这个世子又岂能轮到他来做?便是能平安长成,也不见得就能顺利承袭奉国中尉的爵位。
若非郡王府颇有家财,光是世子一个月开销出去的药钱,就够养活好几个奉国中尉了。
舞阳长公主一出声,跟着长公主仪驾来的几名健壮仆妇立刻应声,上前将世子生母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就剥去她身上的外衣,又将其围在中间,不让旁人看去。
世子生母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我是世子生母,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见世子!”这位这段日子过得太得意,显然已经忘记自己在礼法上和世子再无瓜葛。
不过任凭她叫得再大声,又如何想要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那群仆妇的包围。这些人跟着长公主少说也有十来年了,自然不会把世子生母放在眼里,只听长公主号令行事。
世子生母没嚷两句,舞阳长公主不耐烦道,“把她的嘴堵上。”闻言仆妇立刻将剥下来的衣裳揉出一小团来,塞到世子生母嘴里。
世子一向在王府深居简出,今天韦女史又特意嘱咐云长史,请他务必要把世子拦在后宅。这样世子生母即使在府门外闹得再大声,王府幽深,世子也是听不见的。
云长史很出色地完成任务,将世子留在后宅,所以世子对此时王府门口的大戏一无所知。
世子生母没了声音,舞阳长公主又把目光望向跟过来闹事的随从。打眼一瞧,舞阳长公主就明白,这些人都是这位使银子雇来的地痞流氓,分明是过来狗仗人势的。
不然朝廷何时改了制度?这根本与理不通!
舞阳长公主再次冷哼一声,对手下护卫吩咐道,“这些人在王府门前滋事,立刻将其拿下,先各打三十大板,再交由京兆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