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着,缓缓地雪娑睁开了双眼,她坐起身扶着头,不知道这次自己又睡了多久。
雪族的祭祀都是由雪娑主持,而每一次祈祷过后雪娑都会需要沉睡不同的时间,这一次在祈祷后,从祭坛回来开始雪娑就开始沉睡,到现在苏醒转眼竟然就过去了四五年。
雪娑沉睡的时间没有人知道有多久,但一直都有人会在外守候,就为了能知道他们的圣女什么时候醒来。
侍女发现雪娑终于苏醒,一边让人去通知王,一边进入服侍雪娑。
话语间雪娑知道自己这次祭祀后竟然沉睡了将近五年,也是心中奇怪。虽然以前不是没有沉睡过这么久,甚至有更久的时候,而他们寿命狭长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这次,她本身并不觉得多费力,怎么就睡了这么久?
她自然想不到这次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就如原和偃笑说过的那样,他们能源稀缺,有可以“借用”的自然不会放过。
这会儿,雪娑醒来好一会儿,脑子里又开始转动起来。她突然就问起了一个对侍女来说有些突兀的问题,她想起来自己在沉睡前等来了使者大人,但因为太过匆忙却忘了叮嘱王好好照顾使者。
虽然雪娑也觉得弗兰诺那样稳重的人,面对尊贵的使者应该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但是她又总是不禁想起弗兰诺对使者的微妙态度。
侍女听了,起先还没回过神,圣女大人说的什么“使者”是谁?在雪娑又说,就是几年前“回族”的小皇子时,蓦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侍女蹙着眉,想了想不太确定:“您说的那位,好像自从几年前回来后,就被王安排好了住处等一应事宜,只是后来怎么样了奴婢也不知道。族里很少有那位的动静和传言呢。”
雪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自懊恼自己当初太过疏忽,让弗兰诺没有重视西尔。
她是整个仪式的裁体,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她和母树的力量沟通才进行,没有人可以比她更确定西尔的身份的毋庸置疑。
五年的时间对于奥伯亚大陆的居民来说,不长,但不长不代表会毫无变化,一切的变化都可以发生在任意一个时间段。
雪娑心中涌起不安,也顾不上继续梳理自己那一头及至脚踝的月华长发,匆匆转入内室拿了一支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辉的权杖出来,就直奔着弗兰诺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去。
******
对于偃笑来说,雪娑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一个长得精致漂亮,又很温柔的姑娘。所以他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离开雪族以后,再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
而现在一个戴着帽子,穿了一身平民装的精致小少年拦在偃笑身前,他一双如同太阳般的金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偃笑,虽然还没做什么,但那架势和要做什么也差不了多少了。
偃笑颇为无奈,终于如少年所愿停下了步伐,“雪娑你想做什么?”
少年也就是易容后的雪娑,一听偃笑这称呼,心里一惊,不明白西尔怎么这么简单就认出来了自己,明明她已经把自己弄得和男孩子一样了才对呀。反而是西尔,原本的白发现在竟然都变成了黑发,穿的衣服也只是这里的平民衣着。要不是用了魔法,雪娑都没那么快找到偃笑,并且认出他。
“使……西尔,你为什么要离开雪族?你不愿意帮我们度过这次的劫难吗?”雪娑揪着偃笑衣服的一角,看着偃笑表情中的紧张和担忧难以掩饰。
弗兰诺不相信西尔是母树的使者,但是她雪娑却确信西尔就是母树的使者,弗兰诺不愿意做的事,她雪娑自己来!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似乎我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帮你们,不是吗?”偃笑和雪族其实说来说去一点关系也没有,什么“使者”就和他当初自己说的那样,那也许只是个误会,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克鲁尔。
雪娑满脸不可置信和手足无措,手松开了抓着偃笑的衣服,脚下趔趄着倒退了两步:“可……可您不是……母树派来帮我们的使者吗?为……为什么不愿意?”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使者,那只是个误会。”虽然看到小姑娘这么无措的样子,有些心疼,但是明显这事不是可以乱说的,不然回头出了什么事,算谁的责任?
“啊,好像是的呢……您说过您不是,弗兰诺也不信……”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难过了,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她的表情,而那双小手却一直拽着自己的衣服,手有意无意的搓着衣服。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所以请您允许我留在您身边好不好?”少女扬起的脸颊大概因为难堪和无措飘着两朵红霞,漂亮的眼睛里水雾氤氲,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这般,让人怎么忍心拒绝?
所以偃笑:“不行。”回答的没有一点犹豫。
“为什么?”因为不敢置信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嘴一扁,眼眶里的水雾都凝聚成了水滴沿着眼角落下:“我,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所以带上我好不好……我是自己偷偷出来的,我不敢回去哇……”说着说着就从抽泣变成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