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只觉得一阵肉麻,赶紧甩开她的手,正色道:“你和我谈你是我表姐?你觉得在我面前放下身段了?我还是皇上御封的县主呢!你敢跟我谈放下身段?敢用表姐的身份压我!
别说你我了表姐妹了,就是当今苏贵妃娘娘和自己的祖父见面,也是苏老侯爷给苏贵妃娘娘跪下,以君臣之礼见面,不敢以祖父的身份要求苏贵妃娘娘给他跪下请安!就你胆子大,置皇家威严于不顾!”
珍儿吓得一个哆嗦,惶恐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采薇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现在珍儿处处不如她,却还想着利用表姐的身份压她一头,这真是也没谁了,语气较先前更冷:“你有什么事快说,外面很冷,我穿的是紫貂皮袄皮裙,就连脚下的小靴都是用水獭皮草做的,很挡寒,可表姐就不同了。”
采薇故意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珍儿:“表姐身上穿的衣服里子全都是绵羊皮,恐怕不怎么御寒呐!”
珍儿大窘,脸胀得通红,屠家虽然不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一个富裕的乡绅,太昂贵的皮毛穿不起也不配穿,因为古代等级森严,什么等级穿什么皮草,所以一般人不能穿貂皮,特别是紫貂皮,二品以上爵位才能穿,这就是为什么林氏和小满等人没有紫貂皮草的缘故,可是撑门面的狸子皮毛屠家人还是人手都有一身的。
按说珍儿这个新媳妇也应该有一身狸子皮毛的皮袄皮裙,可是因为屠家是迫于无奈娶珍儿进门的,又哪里肯给她做狸子皮毛的皮袄皮裙!
她这一身的穿戴,如果在普通地主乡绅的夫人小姐里面也不算寒酸,可是在这些官宦夫人小姐里头就显得非常寒碜,采薇这是专拣她的伤疤揭。
珍儿脸上讪讪的,低三下四道:“妹妹就不要这样挖苦我了,都是表姐妹,何苦来哉!我特意把妹妹叫住就是想说,看在我们是亲表姐妹的关系上,你好歹给我几分薄面,在外人面前装饰装饰,让人家觉得我表姐妹相处得很好,这样外人也看着表妹是个好相处之人,并不以县主身份压人,对妹妹的名声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珍儿偷偷的打量了几眼采薇,她今天穿了一身皇上御赐的大红色百蝶穿花图案的织锦皮袄皮裙,外面还披了一件粉色滚着雪狐皮毛边儿的水獭披风,头上戴着皇上御赐的九尾珍珠碗口大的金凤钗,发后一串五彩宝石流苏,一对赤金镶黄宝石的蝴蝶耳坠轻轻摇曳,项上戴着沉甸甸的赤金盘螭巊珞圈,项圈上的流苏全是各色宝石串成,富贵绚丽至极。
珍儿暗暗咬牙,怎么这个死贱人的命运就这么好,居然从一个农家丫头变成了县主!害自己不得不在她面前低头!要是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啊,老天太不公了!
采薇听了珍儿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甚,珍儿这番话好像在处处为她着想似的,要不是自己这个县主身份对她大有用处,她会降下身段巴结自己吗?还不是想利用自己这个县主身份抬高她的身份!珍儿难道当自己是傻子不成!天下就她这么一个聪明人,天底下的人都活该叫她一个人算计去!
采薇挑眉,戏谑嘲讽的看着珍儿:“照你这么说来,还是你帮了我,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恩戴德?”
珍儿微怔,接着笑靥如花:“再怎么说,我过世的爹是你的亲大舅,我又比你大,是你的表姐,能帮你一把是一把!”
采薇在心里撇撇嘴,也不看自己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拿大!
她笑了起来:“怎么办呢?我这人天生就是硬骨头,从来就不喜欢人帮!并且这里没一个人是傻子,我好我坏,我用不用县主的身份欺压人,别人都会看的到的,不用你来抬举!反而如果我对你冷淡的话,你在辽东这个上层圈子的女眷中还混得下去吗?要知道,富贵人家都有一双势利眼!”
珍儿神色顿时僵住,见采薇要走,连忙伸手拉住她,苦苦哀求:“采薇,采薇,你别急着走,你听我说,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如果在这个上层圈子里站住脚,我就能和那些夫人小姐说上话,就能求她们帮我忙,让我大哥能做上官。
我大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又辛辛苦苦的考上举人,不就是为了做官吗?采薇,我知道你看不顺眼我,可是你和我大哥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你难道不想帮他吗?”说罢两眼泪汪汪,眼巴巴的盯着采薇,就好像采薇欺负了她似的。
采薇用力甩掉她,冷冷斥道:“你说话可要仔细!是谁看谁不顺眼!你少在我面前含血喷人!我和你大哥感情好?这又是什么话!我们表兄妹而已!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掌你嘴!
并且你也没有那么好心,会为了你大哥低声下气的来求我,你大哥做官,你就在你婆家能够挺胸抬头做人了,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自己,却非要打着你大哥的名义!你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说罢,一脸愠怒,拂袖而去。
方夫人因为到了戏楼没有看见采薇,于是带了两个丫头寻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就对珍儿有几分不悦。
珍儿今天不请自到,她看在屠家的面上,又是大过年的,又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勉强留下她来,没想到留下的竟然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