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带着几分赧然道:“本应我先回家放下东西,再特特地给叔叔婶婶送礼,只是叔叔婶婶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如果把东西全都带回家去,我怕给叔叔婶婶准备的薄礼很可能由不得我做主,拿不出来了,所以买了东西我就带着两个女儿直奔叔叔婶婶家来了,叔叔婶婶可千万别见怪。”
里正夫人眉开眼笑道:“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你们娘儿三个过得也不容易。”
说话间,她瞟了好几眼桌上的礼物,她倒不是眼皮子浅,特别稀罕这些礼物,只是喜欢被人尊重罢了,自家老头子可是为林氏母女几个撑过几次腰,虽说是他份内之事,可受助之人要是连点表示都没有,还是叫人心寒。
林氏道:“婶婶快别提我们过得艰难这话了,要不是叔叔屡次为我母女几个出头,只怕我们在田家的日子过的还要不堪,连活下来都成问题,这点薄礼哪能报得大恩?不过聊表心意而已!”
她这一番话说的里正夫妻两个都心花怒放。
里正夫人道:“那这些礼物我都收下,如果再要推辞,只怕冷了你的心。”
主宾又闲聊了几句,林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告辞。
里正夫人忙拿了一个小篮子进里间屋子装了三十几个鸡蛋来硬要林氏带回去给她两个女儿补补身子:“瞧这两个闺女瘦的一阵风都要吹走,可怜见的。”
林氏坚持不收:“婶婶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一篮子鸡蛋进了田家,哪还有落在我两个女儿嘴里的份儿,没得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里正夫人只得做罢:“那这样好了,你们再稍等几分钟,我去煮两个鸡蛋给两个丫头藏在身上带回去吃。”里正夫人说完,便急匆匆的提着装有鸡蛋的小篮子进了厨房。
盛情难却,林氏母女三个只好又留了下来。
过一会子,里正夫人把煮好的十个热乎乎的鸡蛋用碗装了出来。
古代的鸡个头都小,生出的蛋也小,十个鸡蛋还抵不上采薇前世六个洋鸡蛋的份量。
里正夫人给了采薇姐妹两个一人五个水煮蛋,让她们在身上藏好了,这才放林氏母女三个走了。
林氏又带着两个女儿去了一趟张氏家。
张氏前几年死了男人,和儿子媳妇过活,儿子媳妇都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话少,只知道干活儿,去年添了一对龙凤胎,张婶就在家里带孙子、做饭、外加纺纱织布,贴补点家用。
她家里只有几亩田地,地里所产交了税之后只够一家人嚼用的,家里想攒点钱全靠儿子给人做工赚钱和她与媳妇夏天雨季山上采点蘑菇黑木耳卖钱。
虽然一家人勤扒苦做攒下几十两银两,再加上去年小女儿出嫁,收到一笔十两银子的聘金,家里有点积蓄,但那些钱都是要用来盖房子的,动不得,因此张婶在穿上面尽量省,虽然穿的比林氏强点,但也是打了补丁的衣服,所以收到林氏送她的布料时,简直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说太客气了。
林氏得体地浅笑道:“张嫂对我母女三个诸多维护,区区薄礼难抵大恩,是嫂子客气了。”
张婶的一对龙凤胎孙子在张婶身上爬来爬去,咿咿呀呀的叫着。
林氏把送给她家的那包麦芽糖打开,一个孩子给了一块麦芽糖,两个孩子才长牙,所以舔着吃,吃到甜味儿,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林氏夸了几句张婶两个孙子长得漂亮,聪明伶俐之类的话便带着两个女儿告辞了。
已经快到做晚饭的时辰了,不能再在人家家里久留。
张婶热情地把林氏母女三个一直送出院门。
张婶的媳妇毛氏才从田里回来,虽说秋季活儿少,可是菜地要人打理,家里还要种冬麦,地里要松土,总是有些活儿要做的,男人在镇上做工赚钱,这些活儿当然落在她肩上,总不能叫婆婆做。
毛氏老远就看见林氏母女三个从她家走出,回到屋里,张婶已经倒好了一盆水给她洗手洗脸。
家里人丁少,张婶又是个直脾气的善良人,从不知欺压媳妇,把毛氏当自己女儿看待,所以也没觉得自己这个婆婆给媳妇倒水洗脸有何不妥。
一对龙凤胎已经能够蹒跚着走几步路了,见到娘回来了,兄妹两个蹒跚几步,爬几步,又蹒跚几步到了毛氏跟前。
毛氏把他们两个依次抱起,各亲了几口,问了在家乖不乖、听不听奶奶的话之后,便把他们都放在地上,开始洗脸。
毛氏一面洗一脸一面好奇的问:“娘,怎么隔壁的林婶来咱家串门来了?她可是从不串门的。”
“人家以前是大家闺秀,不爱串门,是不喜欢嚼舌根,也听不惯别人嚼舌根,她今天来是为了答谢我,特意给我买了一块布料,还买了一大块五花肉来。”
“这个林婶子自己母女几个过得那么艰难,竟然还买了礼物答谢娘,亏她有心了。”毛氏赞道。
“可不是!”张婶认同道,然后指着那一包麦芽糖告诉毛氏:“这包糖是你林婶子特意买给咱两孩子吃的。”
毛氏听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有人惦记着给自己的孩子买吃食,做娘的当然高兴。
张婶又道:“这块五花肉晚上红烧,等大强回来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