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事件之后,天宫又恢复了平静,天后也未再找锦觅麻烦,让她放心不少。
锦觅和临秀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到书房里的人,洛霖手持棋子对着棋盘迟迟不落字,像是在……发呆。
“自从鼠仙去了之后,这几天你爹就常常这样”,风神担忧地对锦觅说道,“不如觅儿去和你爹说说话?”
“还是临秀姨去吧,我怕说错话”,锦觅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口无遮拦的,要是一不留神就戳到什么点了,岂不是帮倒忙。
临秀无奈地说:“道理形势他都懂,不需要我去开导,就是缺个人把他带出来。”
“其实临秀姨才是最了解爹爹的人啊。”十几万年是师兄妹情不是说说的。
临秀笑了笑,“所以才知道现在你爹最需要你去陪他。”
于是接下来几天,锦觅都有意无意地找洛霖给他试吃她新鼓捣出来的食物,或者陪他下下棋。
锦觅棋力不弱,洛霖一开始还打算放水,见她真有本事,便来了兴趣,认真和女儿对弈。
锦觅虽然不能突破爹爹的严防密守,但也算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了。
“觅儿棋力不俗,也喜爱下棋吗?”
“还好还好,主要是润玉喜欢下,他棋道高深,跟他下多了就练出来了,虽然我也就十次里赢他一次。”赢的那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用全力。
洛霖落下一子拦住锦觅的攻势,“你这未婚夫,深谋远虑,智谋超群,觅儿当真愿意嫁入天家?”不论是他找润玉在书房的谈话,还是那夜对天帝的建议,都说的滴水不漏,让他刮目相看。
“爹爹是指润玉在九宵云殿的那番话?”锦觅又落下一子,“之前在天界的那段时间,我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他的处境和天帝天后的态度,就连仙侍都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要是没点自保的本事,哪还有现在的他。”
“哪怕从此要与天后为敌?”
“没有润玉天后也要与我为敌啊”,锦觅无可奈何地说道,“况且对润玉的喜欢比对天后的讨厌要多太多,才不要因为讨厌的鸟,放弃我喜欢的龙。”
洛霖失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害羞,成天将喜欢挂在嘴边。”
“喜欢就要说出来啊,我也喜欢爹爹,也喜欢临秀姨。”
…………
眼看着离历劫的日子越来越近,锦觅日夜翻书也找不到特殊法术可以在凡间帮到她的。但现在天后被软禁一年,至少在历劫时她还在软禁中,想来会收敛点吧,锦觅这么安慰自己。
一日夜间,她被一阵清香扑鼻而味道唤醒,起床下地,原来前几日在窗台上花盆里丢的种子已经长成,要开花了。
看来这是一颗昙花种子,荒泽带来的种子多少带了一些变异,比如格外坚韧的藤蔓,永不落尽的合欢花树,吃了之后舌头无法退色的桑葚等。不知这昙花又有什么稀奇的地方。难道是味道特别香?
昙花开花不易,况且这几个花苞这么大,完全开放了一定很美。晚上只有她一个看到未免可惜,而这个时候还醒着的只有在值夜班的润玉了。
锦觅随意披了一件外衣,护着花盆飞到布星台,没见到他,最后在落星潭边找到倚在石头上的单薄背影。她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每夜都独自挂夜,清清冷冷地面对空无一人的夜色,也不知道他万年来是怎么过的,“润玉!”
寂静的夜晚被打破,惊醒沉思中的润玉,他愣了一下,转身见到抱着一个大花盆的锦觅,“更深露重,觅儿怎么出来了?”
锦觅把花盆刚才石桌上,笑道: “醒来时闻到昙花将开的香味,今夜它大概要开花了,这花的习性到和你很像,只在晚上开放,我就把它带来与你共赏。”
“润玉荣幸之至”,润玉走到桌边轻轻触碰昙花,洁白无瑕的花苞缓缓绽放,展现出里面的花蕊,吐露出沁人心脾的芬芳。夜风吹拂,幽香馥郁。
锦觅惊喜呼道:“不愧是月下美人啊,好漂亮。都说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花明明是我种的,怎么被你一碰就开了。”莫非是只丢了种子让它随意生长,它不认自己是主人?
润玉忍俊不禁,“巧合,巧合,月下美人虽好看,我却以为不及月下霜。”尤其是月下霜花站在那里,长发未梳,捧着昙花要与他共赏的风景,真是好看极了。
月下霜?今夜没下霜啊,锦觅朝地上扫了一眼,然后意识到这里与霜有关的不就只有自己吗,“你……看不出来你还学会说哄女孩子的话了。”
润玉轻咳一声,“这种话,不用学。”
锦觅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见气氛要开始尴尬了,她拿出两只杯子和一壶果酒,说道:“赏花,共佳酿,有花怎能无美酒。”
润玉撩起衣摆坐下,为两只杯子斟好酒,“觅儿所言极是。”
一壶酒毕,昙花已谢,洁白的花瓣落在桌子上,与白玉酒杯倒十分相称。
“这株昙花虽美,花期却比其它的要短许多”,润玉看到一桌花瓣叹道,“花开一瞬,余下不过是零落一地的残花。”
“我倒觉得它没什么不好,昙花的美不仅在于开放时的绚烂,更在于它包含了养花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