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立于马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鬃毛,看着夕阳下浑身浴血的关羽离去的背影默默不语,半响后这才转头道:“时不待我,若是没有东莱黄县捣乱,我称兵威一举拿下平原国,北海、平原、东莱三郡在手,大半个青州也就姓袁了。”
贾诩身着直裰,外罩一件轻便的大甲片两档铠,朴素的帛布包住发髻,他双手放在马鞍之上,闻言轻笑道:“主公不必心急,刘备家底不厚,损失近两万人已不是伤筋动骨能够形容的了,而是几乎打断了他的脊梁,主公现在首要之务乃是靖平北海东莱之乱贼,迅速恢复二郡之官府职能,从事生产,安定民心,主公自弃了冠军参与讨董至今,已然带着治下百姓漂泊已久,拖得久了,人心易变,恐生祸端。”
袁珣点点头道:“冠军县的百姓我倒是不太担心,主要是洛阳那十数万百姓,正如文和所说,若是漂泊的久了只怕人心向背,若不是考虑到人心不稳,我也不会冒险三线作战,此时若是有人差一千余队伍直攻营陵,只怕右将军府整个将会土崩瓦解。”
贾诩笑道:“倒也没有这么夸张,毕竟孔秀将军也不是庸才,况且孔公那里还有几千郡兵。”
袁珣再次看了看关羽消失的地方,皱眉道:“只是此番杀不了刘备,我着实心有不甘,况且据子龙说的,公孙瓒也派了一万辽西军来青州驰援刘备,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贾诩眯了眯眼睛,摇头道:“主公倒也不必担心,诚如主公所说,刘玄德乃是天下少见的枭雄,他自诩汉室宗亲使出招摇撞骗,无非是给自身增加逐鹿的筹码尔,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心久居人下的。
此番他忽然策动青州黄巾暴乱,一来是忌惮主公会在青州落脚,二来亦是想以靖平青州之功挟功而自立。这一战他手下士卒死伤殆尽,而等公孙瓒的援军来后,刘备必然为田楷所控制,他们自己内部不稳,无需我们太过操心,不若稳稳吃下北海东莱二郡才是正事。”
袁珣点了点头,这才一拉缰绳转过马匹哈哈一笑道:“文和说的不错,让舅父和从之速速集合,咱们挥师东进,去会会那什么神上使,我倒要看看闹得青州不可开交的所谓神上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
与此同时在黄县到昌阳的路上,裹挟了黄县百姓,势力再次壮大的黄巾军正扎下营寨,而在营寨之中,平素仙风道骨的神上使此时却是暴跳如雷,他将宝剑从一个副将胸前拔出,这才红着眼睛瞪着另一个副将。
“你说!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那副将被神上使的咆哮吓得一哆嗦,身体一抖,下意识看了看身边同伴的尸体,这才战战兢兢说道:“神上使明鉴,对方乃是骑卒,手上有弩弓,射起箭来犹如暴雨飓风,按照射箭的规模来看,怎么也不下一千!”
“所以我派给你们五千人押送粮草,你们连一千骑兵都阻挡不了,愣是让人家烧了粮草?!”神上使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咆哮道,“一千石粮草啊!够我们吃半个月的!一千石!要不是管承那蠢货被人阴死贫道无人可用,贫道倒想拿你人头祭我宝剑!”
“上使饶命!上使饶命啊!”听到神上使的话,那副将顿时磕头如捣蒜,一股腥臭从胯下穿了出来。
“贫道再给你个机会,这次你带我五千本部黄巾力士回黄县调粮,若是再有失,你便提头来见!”
那副将闻言肩膀一松,却又沮丧道:“上使……黄县哪里还有粮草啊……”
神上使的声音冷的像冰:“贫道不管你是从城里抢也好,还是到周边村落抢,三天,贫道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我见不到两千石粮草,我便屠尽你全家!滚!”
随着神上使的一声滚,那副将连滚带爬离开神上使的帐篷。
粮草啊……
待那副将走后,着亲兵将尸体抬出去,清理了帐篷之后,神上使面色这才渐渐缓和。
他转身给香案之上点燃三炷香,香案之上的四个灵位打了个稽首,鞠了三个躬,这才对最后一个灵位道:“爹……果如刘备所说,这冠军侯年纪轻轻却是个难缠之辈……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城破之际着人将焦和蔡超救出去,十几个人居然能够摆脱管承的追击,还能击杀管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死士才能做到啊!”
他伸手轻轻在那灵位上一个字一个字抚摸过去,拂去尘埃,这才将那雕刻了“马元义”三个字的灵牌放了回去。
“爹……我始终觉得那袁珣将人救走,却不回到北海,而是在昌阳据守所图甚大,但是具体怎样我又说不上来,眼看东莱就要纳入我怀中,此时却是进退两难,好不为难……”说着,他对马元义和张角三兄弟的牌位再次鞠了个躬,叹道,“爹和诸位圣贤若是知晓青阳心中所想,望降下神谕,指点青阳迷津才是。”
原来这自称神上使的便是马元义的独子马青阳。
马青阳为马元义和张氏兄弟上完香,来到东莱郡的舆图旁边,细细的观看东莱郡舆图,突然,他浑身一颤,喃喃道:“为何不去东牟……?为何会选昌阳……?为何呢?怕我走海路直攻东牟么?……呵……看来人数不会多,什么一千精锐骑兵,有这兵力可直接突袭我大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