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 颜歌按下接受视频邀请的按钮。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是谁,手机从手中掉落,砸在了她脸上, 正中鼻梁痛得她眼泛泪光。
摸摸鼻梁忽觉委屈, 手机难道不是人类最忠诚的好朋友吗,为什么她的好朋友要这样对待她?
如果没有人给她打视频电话她就不会举起手机,如果没有举起手机她就不会被砸脸。所以,这件意外的根源, 就在于那位好人一生平安给她发来了视频邀请。
省略中间步骤,只留起因和结果:好人一生平安砸了她的脸。
没毛病, 就是这样, 麻麻这个人打我的脸!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她重新举起手机, 愤怒地质问屏幕里的人。
简晨枫:“?”
待看清屏幕里的那张脸, 颜歌愣了愣,“是你?”
望着他思索一番,她恍然记起了自己给他备注为好人一生平安的原因,“原来是你啊,好人男二!”
简晨枫接到颜歌那条“你谁啊”的语音消息, 起初还以为她的消息发错人了, 再听第二遍, 又觉得她像是在说醉话。
酒精这个东西很有些危险性, 摄入过多混混沌沌不小心把自己卖了都说不准。她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 简晨枫有点放心不下,当即拨通了视频电话确认她的状况。
视频聊天接通,她张嘴一说话,他就知道她绝对喝多了。
“好人男二?”他的眉梢意外地耸动,手指朝着自己的鼻子指指, “你在叫我?”
颜歌翻身侧躺,手机随之移动到侧面防止砸脸悲剧再次发生,头贴着枕头点了两下,“不然我还能叫谁?”
“好人男二?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个?”他就只是一个角色?
颜歌无所知觉地眨眨眼,再次点头。
简晨枫:这可扎心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却只当我是纸片人。
而且还是个被发了好人卡的纸片人。
“别这样叫我。”
“为什么?那怎么叫你?”
她双眸蕴着困惑,和酒醉后的迷离交缠,显得格外无辜。
还,还有点可爱。
搞得他想生她的气也生不起来,只能暗自叹息,自暴自弃道:“算了,随你怎么叫。”
“哦。”颜歌发着呆思考片刻,想到了新称呼,“铲屎官!”
简姓铲屎官的目光蓦地变得柔软,抿起的唇线弯出细微的弧度,“嗯,可以。”
“你们去喝酒了?怎么醉成这样,现在在酒店休息吗?”铲屎的问她。
颜歌将脸埋进枕头打了个呵欠,“没喝酒,是天道爸爸害我。”
“又是技能?”
“嗯。”
在被子里躺了会儿,颜歌觉得有点热。许从容果然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她连外套都还没有脱,就被他塞进被子里了。
用脚蹬开被子,她坐了起来,将简·手机·晨枫立在床头柜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和外裤,向地面随手丢下去。
“要不,你每天的技能都告诉我,万一有情况我也好及时帮你。”他道。
这时,从简晨枫的屏幕里,已经看不见颜歌的身影了,他只听到她没什么精神地答:“好哦。”
“你在做什么?”
“脱外衣,热。”
她的外衣底下穿着一件英伦风的针织马甲,马甲里套着乳白色高领打底衫,再往里面就是内衣了。
外套脱掉,仍然感到浑身燥热。她掀起毛马甲上下扇了两下,针织物保存的热度刹那消散,腰腹一片凉爽。
她索性将马甲也脱了,随手丢在床尾,掀起打底衫的下摆继续扇风。
许从容找酒店侍者要了蜂蜜水,回到套间敲敲颜歌的房门,料想她还醉着所以兀自推门进屋,好巧不巧地就撞见了些不该看的场面。
——房间里,衣物随处散落,床头立着的手机屏幕里有个男人,而颜歌正在醉醺醺地脱衣服,衣襟掀起露出紧致的小腹肌肤。
吓得许从容当场傻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闭眼退出门外,还是应该先冲过去把她床头手机里的男人扣到桌面上。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是她和她某位男友之间的常规操作,还是手机里的男人趁她喝醉想要哄骗她脱衣服占她便宜?
她要是神智清醒,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插手,随她怎么玩。可关键是,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让人放心。
许从容感到自己仿佛在进退两难中煎熬了半个世纪之久,然而实际上时间只过了两秒钟而已,终于他下定决心,大步上前将简晨枫拍向了柜子台面。
接着制住颜歌掀起打底衫的双手,“别再脱了!”
颜歌迟缓又迷茫地看他,“没脱。”
许从容不想和醉鬼争论究竟脱没脱衣服的问题,被子拉上来绕着她的脖子严严实实围住,看向扣放的手机,“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