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没有亲自将画送过去,还是和风过去的。
和风将画送过来的时候,初澄问了句:“他呢。”
“主子最近十分繁忙,实在分不了身,这才让属下前来。”
和风觉得今日的宋姑娘神色尤为冷淡,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那股鲜活劲儿。
和风出于关心,还是问了问:“宋姑娘...“和风顿了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初澄头轻轻地歪了一点,看着和风的眼睛。
和风被初澄看的有点不自然,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的问了问:“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初澄勾起嘴角笑了笑,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不要紧。”
视线又向下移了移,到了和风手上。
和风注意到初澄的视线,应了一声。
将手中的木匣递到初澄面前,“宋姑娘,这是主子让我送来的。”
初澄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这个木匣,很眼熟。
初澄声音柔柔的,问:“为何要用木匣?”
和风解释:“这是主子的习惯,但也不是每一幅都会这样,平常的也就算了,重要的画通常都是放在木匣里,好好保存的。”
和风特意强调了重要二字,想着给主子讲点好话。
“哦?重要的。”初澄低着眉眼,重复了一遍。
“那有多少可以称得上重要的。”
和风“啊”了一声,想也没想的就回:“当然是少之又少,主子那个性格,姑娘也是知道的。”
初澄接过木匣,一只手托住,另一只手在木匣的表面抚过,上面的雕花简单却是非常大气。
“劳烦大人了。”初澄行了个礼。
和风一把扶住初澄:“姑娘折煞了。”
又扫了一眼初澄,心中的奇怪压不下去,放不下心,又多说了两句。
“姑娘,主子不是不想来见您,最近确实...可能抽不出身,这幅画也是主子昨夜拿了休息的时间作出来的。”
初澄听了这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
“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这个...”
看出和风的犹豫,初澄干脆也不再多问。
初澄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说了两句就结束了。
初澄关上房门,将木匣放好。
手落到青铜扣上,却突然停住了。
看着一模一样的木匣,一模一样的青铜扣,初澄心里犯怵,忽的没了勇气。
手搭在青铜扣上没了动作。
过了许久,初澄打开了木匣。
像是昨日一样的场景。
那幅画仿佛是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没事的。初澄安慰自己。
展开画轴,这次画中的人是她自己。
初澄打量着。
“嘭——”
手中的画突然落地,厚重的画轴与地面撞击发出闷声。
初澄只是看了几眼,就再也忍不住。脚步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玉指紧紧地捂住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喊了出来。
目光向下,小心的又扫了一眼,眼泪止不住的砸了下来。
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画中人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昨日的姑娘长大了,还是——
她一直都是那位姑娘的相似品。
手中一片湿润。
屋内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声。
为什么会这么像,就算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昨日那幅画只是见了几眼,她仍然能认出。
这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心中仅有的那点希望一点一点被撕破。
像是昨日的柳絮进了肺里,填满,挤走所有空气,连呼吸都困难。
初澄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臂环住自己。
她想给容允一个解释的机会,明明都说好了的。
她想现在就去质问容允,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初澄喃喃道:这可能都是朝华使得伎俩,都是假的罢了,不能信,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不知过了多久,初澄拾起了地上的画卷。
起身时身子晃了晃,脑中有些缺氧,她不舒服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手中的画已经没有想看的兴趣了,又放入匣中。
随手放到梳妆台上,初澄突然觉得好累。
昨夜没有入眠的困意一下子全都席卷而来。
初澄蜷缩在榻上一角,闭上眼睛,很快就没了意识。
初澄是被一声响声震醒的。
刚醒过来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慢吞吞的支起自己的身子,初澄看了眼传来声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