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圆成登时挥了挥拳:“一个月,他们守住了,突围并且奇袭张掖,他们也做到了,现在与其说我们要问他们能不能守得住,倒不如说问问我们自己,能不能赶得到!”
大家顿时激动起来。
“请国公下令,现在我们就一齐上阵,摧破敌阵!”
“对,渡河,即刻渡河,其余渡口可以先行一步!”
“国公,不能犹豫!”
韦圆成倒是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旋即想想也是。
在场的,既然都敢自称精锐,又有几个是真的孬种?之前有点顾虑,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人家绝对不是害怕了!
毕竟武威守不守得住也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既然宇文忻在坚守武威一个多月之后,犹然还有胆量这么做,那就说明在宇文忻的心中短时间内还是能守得住的,剩下的就要看汉军的主力能不能及时抵达武威战场,给敌人来一个痛快的包饺子。
所以现在,没有什么比渡河更重要了!
“各部依照原定备用作战计划,向前进攻,务必于明日之前拿下渡口,同时即刻向金城方向求援,请金城尽可能调集渡船,无论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务必要尽快运送到此地,而且也请萧将军调动一路兵马越过大河,同我军主力一起夹击敌军!”裴子烈接着说道。
众将慨然应诺,转身离去。
裴子烈松了一口气,才注意到在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便是把这个消息送过来的老成。
“为何不下去休息?”裴子烈好奇的问道。
老成的任务毕竟只是把消息送过来,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一名白袍在传递消息的时候往往也就暴露了他本来的身份——毕竟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平白无故失踪了一个人,敌人动动脑子也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因此老成肯定也回不去了。
更何况这种玩命的活计,给人的精神压力也太大,很多白袍将士在完成了一次潜伏工作之后,一般都倾向于主动申请调离一线岗位,毕竟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任务,能够成功完成一次往往都已经是大难不死,再来一次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还可以保住性命,而且再加上自己一次暴露之后想要重新开始工作,就需要在一个新的地方从头再来,这对于之前就已经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提心吊胆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白袍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接受的,因此还不如领着丰厚的奖赏过自己退居二线的悠闲日子呢。
在裴子烈看来,老成也应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这一次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而且他送出的情报已经足够影响到整个西北战局,功劳不可谓不大,光是论功行赏就已经足够他剩下的半辈子吃喝无忧了。
可是老成竟然就直愣愣的站在这里,裴子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老成当即上前一步,郑重一拱手:“恳请国公准许,由属下为前锋带路,前往武威,属下在武威多年,武威、张掖等地的地形地势以至于之前敌人的兵力部署等等都很熟悉,能为大军所用。”
裴子烈怔了一下,无奈的说道:“可是尔已经有大功,若是在前线有什么闪失,恐怕本帅就没有办法向白袍田统领交代了。”
白袍将士一向劳苦功高,田端也好,甚至陛下也罢,显然都不期望白袍将士在立下大功之后再因为被派上前线而牺牲,甚至都没有享受到一点儿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带来的好处,到时候白袍要是真的追责下来,裴子烈也不好交代的。
毕竟白袍完全独立于军方之外,和军方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只对陛下负责,到时候白袍要追究裴子烈的责任,裴子烈也不好推脱。更何况老成也确实是有大功,裴子烈从个人情感出发也不期望他会有什么闪失。
老成一时默然,不过旋即再次郑重拱手,意思不言而喻。
裴子烈沉默,只能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亲卫带他前去前锋。
老成径直扭头。
当初牛二带着他们一群人前往武威,内外沟通消息不知道战死了多少人,之后他们三个又来传递消息,牛二孤身引开敌人的兵马,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凶多吉少,而剩下的小天水,明明走的是比老成更近很多的路,可是到现在却还没有到,这路上肯定也已经遇到了什么凶险,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老成决不能让他们白白的就这么死了。
他要报仇!
哪怕是他的身份之前就已经暴露,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拿起来一把刀和敌人决生死。
所以老成走的毫不迟疑。
早上一天前线,就能够多杀一个敌人。
而且他也要随着大军尽快赶到武威城下,武威外还有那么多和敌人斗智斗勇的袍泽,他们的处境随着敌人主力大军的抵达指挥变得更加凶险。
裴子烈似乎明白老成为什么会放弃一切、坚决要上前线,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有多少汉军将士倒在了这一片黄沙戈壁之中、倒在了为大汉支撑起一片天空的道路上,也不知道后人是否还能记得他们的姓名,或者记得他们的存在,裴子烈只知道,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遗忘,哪怕是明知道自己的牺牲有可能失去一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