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的手中掌握着多少力量,即使是他们也只是知道一部分罢了。但是只是这一部分就足够让人心惊胆战,毕竟无论是侍卫亲军还是羽林骑,又或者白袍,哪一个是好惹的?
再加上对东南世家早就虎视眈眈的巴蜀、北方各家族,在自己很难成为东南世家这样的世家群体之后,自然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大家要混的惨,那就都一样。
你们东南世家还能抱团,我们其余世家都不过一盘散沙,那到最后肯定还是你们东南世家占据主导地位,这肯定不行,那大家就都变成一盘散沙,最好不过!
自从来到东南之后,李荩忱实际上就在布局,尤其是在世家的斗争中布局,他全力拉拢根基单薄并且没有多少野心的巴蜀世家,让巴蜀世家先尽量把持大汉的经济。
同时再想办法制造关陇世家之中的矛盾,最后导致关陇世家之中本来就因为汉人的出身而显得格格不入的弘农杨氏率先倒戈,紧接着有汉人血统的蓝田于氏等家族也纷纷效仿,如此一来,强大的关陇世家也逐渐分裂,并且在这分裂的过程中还伴随着宇文宪和杨坚之间的矛盾,更是让关陇集团也变成了一盘散沙,很难再聚集起来。
最后李荩忱就是要对东南士族下手了,大汉的发展,可能离不开巴蜀世家、离不开关陇的这些家族,但是和东南世家的关系,却越来越小。
无论是发展高新的科技还是发展经济、教育等等,李荩忱都绕开了东南士族,借用其余的力量,这也就导致曾经是南方王朝根基力量的东南士族,现在的地位反倒是逐渐变得无足轻重。
他们的力量虽然依然不容小觑,但是无疑他们正在逐渐失去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一旦失去了话语权、失去了对朝堂力量的掌控,那么东南士族就只能屈居于田野之间,在之后,自然就是任人宰割······
只可惜三百年的独霸东南,已经让原本嗅觉应该最敏感的东南士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他们沉浸在三百年的权力延续之中,并且坚定的认为不管李荩忱最终走到哪一步,最后还是要回来寻求东南士族的帮助和支持的,说到底大汉朝的根还在东南。
可是这一次李荩忱的动作才让这些世家真的意识到,陛下是要杀他们而不是用他们,不过此时再慌了神可就来不及了。
顾野王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深深宫宇。
虽然李荩忱并不在这里,但是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半辈子,也已经见惯了风雨的老人,还是感受到了从那朱红色的大门里弥漫出来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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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矶,这里是当初的大汉水师运载陆师登陆的地方,汉军从晋熙郡横渡大江、强攻采石矶,最终突破南陈在建康府南的最后一道防线,而南陈宗室乃至于整个国家之中最后一个还有勇气和胆量抵抗的豫章王陈叔英,就因为战败自刎于此。
忠臣,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不吝惜于鼓励的,在后面朝代为前朝所编著的史书里面,即使是因为抵抗自己而死的前朝臣子,也不吝惜于将他们放在《忠臣传》中,比如文天祥这种让天下人敬佩的存在,自然就有资格在《宋史》中占据一席之地。
李荩忱当然也要“入乡随俗”,所以李荩忱当初将陈叔英厚葬在这里,还收敛了不少他的亲随的尸骨陪葬。而和陈叔英的坟冢旁边,则是汉军将士的坟冢,这一战汉军的死伤也不少,李荩忱当然不可能记得敌人而忘记自家将士。
两座坟冢靠在一起,恐怕生前曾经浴血厮杀的人们也没有想到,死后自己会长眠在一方土地上。
而此时李荩忱在秘书监徐敞的陪同下走过两座坟冢,采石矶头,江风烈烈。
李荩忱并没有选择从燕子矶上岸,那边并不适合水师大船停靠,再加上这几日气温越来越低,若是拖得久了,说不定江面上就会结冰,所以还不如早早的转换马车,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采石矶上岸。
“建康府那边这么安静么?”看着迎上来的杨素和王昌,李荩忱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素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自从《税收法》开始推行以后,建康府内各个世家都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建康府那边的世家多数都和朝中的几个家族有联系,听闻到了一些风声也在情理之中。”李荩忱笑了一声,“那其余的世家呢,朕虽然不信所有的世家都有胆量站出来反对朕,但是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
徐敞急忙说道:“陛下所料不差,吴郡陆家就有动作。已经赋闲在家的陆琼,这些天奔走颇为频繁,吴郡郡守不敢怠慢,已经上报,奏章想来陛下也看过。而湘州殷氏、会稽留氏等等也都开始联络相近之家族,恐有不臣之心,奏章臣已经带来了,陛下此时便可过目。”
吴郡陆氏,这是真正一等一的江南大族,向上可以追溯到三国初年的陆绩,族中人才辈出,包括名将陆逊、被誉为“才如海”的陆机等等。而这些年陆氏因为体型庞大,也逐渐分开,从军和从文的家族之间联系逐渐淡薄,政治主张也开始发生变化。
从军的陆氏,现在以陆子才为主导,陆子才一开始就站在陈叔宝那边,并且后来又跟着吴明彻积极支持李荩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