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切要稳扎稳打不假,但是李荩忱也必须要让杨素等人,甚至于让所有的前线将士安心。
要让他们知道,这一次的等待和停顿并不漫长,这一场大战才不过是刚刚开始,之后还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否则一旦将士们的雄心平淡下来,就恐怕很难再提起来这一口气了。
不过至少李荩忱也先有准备,军中的司马和主簿们会负责抓稳思想工作,只要李荩忱把口风透露下去,这些主簿们应该会知道应该如何调动将士的积极性。
毕竟他们干这种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凭等人神情激动,李荩忱既然下了这个定论,那么就说明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将不会仅仅只是江陵或者襄阳,而很有可能是长安。陛下既然要定鼎,那么必然不会缺席。而萧世廉和裴子烈也不会不给陛下这个机会。
作为这一次随驾的官员,吴凭他们自然也就更容易在这个过程中建立功勋,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有可能是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的良机。毕竟陛下要收拾的可是关中,是半壁山河,在朝中其余大臣远在天边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更有可能被委以重任。
等吴凭等人告退,李荩忱看着神情更有几分恍惚之色的杨素,不由得微笑道:“怎么,爱卿这是‘近乡情怯’?”
杨素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李荩忱会开口,急忙一拱手:“陛下所料无差,臣是关中之人,现在能够以这样的身份回到关中,的确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李荩忱淡淡说道:“大丈夫行事处道,既然已经决定了的,难道会因此感到羞愧么?”
杨素正色道:“臣并不对当初的任何一个决定感到羞愧,大丈夫敢作敢当,只是想到臣当初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而现在臣得以衣锦还乡,却又不知道对于那些曾经在背后嘲弄的人是好声安抚还是径直报复之。”
李荩忱倒是饶有兴致的说道:“若我大汉的开国之臣因为这而对前路感到迷茫的话,那朕倒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对付那些顽固不灵的,朕自然会准许熟悉长安城内外情况的几位卿家便宜行事。”
杨素急忙郑重一拱手。
李荩忱这句话就等于给了他一个明示,对于那些曾经对弘农杨氏和大汉表露出来明显敌意的世家,无须手下留情。
对于杨素来说,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仇啊怨啊。以杨素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能耐,如果因为这一点儿风言风语就会对什么人怀恨在心的话,那他就不配窃居高位。他实际上是想要借助李荩忱和大汉的手去掉一些很容易会摇摆不定的小家族,顺便直接吞并他们之后扩充现在北方世家派系的力量。
如今北方世家在朝堂上的力量最为单薄,而且也集中在军事这方面,无论是蓝田于氏还是韩擒虎、李询等人,显然都没有成为文官的可能。所以为了能够和东南士族、巴蜀世家之间继续维持平衡,杨素也不能让一些“不长眼”的家伙骑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素作为现在北方世家的主持者,自然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和有顾野王坐镇、又有徐陵和吴明彻在背后的南方世家族群相抗衡的能力,但是他也不能任由北方世家一直被打压。
弘农杨氏可以服务于朝廷新的模式、可以努力培养人才,但是绝对不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和附庸。
而其实对于李荩忱来说,一个新的势力入主,又是长安这样的地方,自然不可能一味地采取怀柔的政策,否则岂不是会让人以为大汉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大汉作为一个崭新的、强盛的王朝,并不需要向任何其余的世家低头妥协,李荩忱需要的是臣服和追随,而不是合作。想要证明这一点,自然就不可能腆着笑脸和别人打招呼,而是要先用手中的刀教训教训那些不听话的。
不管什么时候,杀鸡儆猴都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看着杨素欣喜的告辞,李荩忱轻笑一声。
这一次随着自己北上,天下风云又将激荡了啊。
不知道多少世家会在这一次的动荡之中销声匿迹,而那些曾经在历史上散发出来光芒的人才,不知道又会被埋没多少?
当然了,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李荩忱也愈发期待和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又会以一种怎样的形式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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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喝点茶吧。”尉迟炽繁给李荩忱端上来一杯茶水。
李荩忱放下最后一本奏章,点了点头:“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喝水了,免得再起夜。”
尉迟炽繁“扑哧”笑了一声。为了不上厕所宁肯不喝水,有的时候自家夫君总是能说来这种看上去粗鄙却似乎很有道理的话。
而李荩忱的目光已经在上下打量尉迟炽繁,说起来自从晋陵那个小丫头出生之后,自己和尉迟炽繁亲热的机会骤减,毕竟晋陵公主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每天哭闹的多,导致身为母亲的尉迟炽繁也只能每天跟在屁股后面。
现在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想必乐昌之后也少不得要忙前忙后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江陵了。”不过很明显尉迟炽繁倒是没有察觉到李荩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