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吴明彻每次出征都喜欢让吴惠觉来镇守自己的后方,不仅仅是因为吴惠觉是自己的儿子——以吴明彻对军中的统御能力,别人的忠诚同样都能保证,而如果他真的为儿子和家族着想的话,更应该让吴惠觉跟在身边以求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功劳。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吴惠觉一向沉稳的性格,相比于更擅长奇兵制胜的萧摩诃,显然吴惠觉更合适担任掩护后路的任务。而事实证明,当初吕梁之战,正是因为吴惠觉在后方的调度有方,凑齐了足够的船只,有以后军遮护两翼,才给了吴明彻可以快速跳出包围网的机会,否则被包围在北岸,就真的只能看着涛涛淮水却无可奈何了。
后来吴明彻南下,也依旧是留下吴惠觉把守淮南,而吴惠觉也的确出色的完成了任务,长期以来无论是防守淮水不给北面的王轨一点儿可乘之机,还是向南对付接踵而来的陈叔陵和樊猛,吴惠觉都没有落了下风,甚至还有机会杀过大江、攻破京口,为李荩忱解决了樊猛这个心腹之患。
因此吴惠觉虽然从没有在正面战场上建功立业,但是却依旧是大汉不可忽略的一员重将。
“臣参见陛下!”还不等李荩忱上岸,吴惠觉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过来。
李荩忱当即伸手搀扶住他,对于吴惠觉,李荩忱自然是无法轻视的,吴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几乎都在由吴惠觉继承,而李荩忱现在忙着稳定国内的各个世家派系,连消带打想要削弱他们的力量,李荩忱之所以有这样的胆量,就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军队的支持。
这一次李荩忱改变之前的计划,直接前来这最前线的钟离,多少也有稳定淮南军心的意图。毕竟李荩忱这些年南北轮转,几乎整个大汉军队都曾经直接的受命于李荩忱,这其中甚至也包括诸如淳于家等原本的江南将门,而淮南,准确的说应该是淮西的这些军队,却都一直在吴惠觉和陆子才的掌握之中,从来没有直属过李荩忱。
并且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军中出身江南的将领最多的一支队伍,甚至清一色的都是江南将门出身,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家族多多少少都合东南世家有着牵扯,甚至本身就是东南世家的一部分,诸如吴家。
因此李荩忱这一次前来视察淮南防线、安稳人心的重要性也就凸显出来。当然了,李荩忱这一次前来自然也就相应地冒着很大的风险,毕竟谁都不知道平静的水面下会不会是暗流涌动,而一直被李荩忱想方设法打压的东南世家也会不会选择在这远离建康府、也就远离李荩忱统治核心的地方铤而走险。
尤其是这一次李荩忱的北上是临时起意,这意味着心思缜密的人会来不及做准备,但是也相应的意味着鲁莽的人很有可能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冒险出手。所以护卫在李荩忱身边的李平等人都是紧张兮兮的,而陈禹更是先一步带着白袍赶了过来。
当然了陈禹不仅仅要负责李荩忱的安全问题,从钟离向北距离北方更近,显然也是为了负责和长安那边的消息对接问题。现在南北通商,白袍的人往来两淮更加方便,而入了宇文宪的境内,宇文宪和杨坚之间也就更不用说了,大量的探子无孔不入,再加上中原、关中和河北经过这么多年北朝的统治,早就已经变成一个整体,更遑论平原之上道路四通八达,根本难以设关卡排查,以至于现在双方已经形成了对其置之不理的状态。
反倒是李荩忱和杨坚之间,因为可以通行的道路主要都集中在武关到秦岭再到西北的贺兰山一线,山口关隘终究还是数的过来的,所以双方对于来往行人还会严格盘查
因此有趣的是,大汉的探子想要进入关中,更便捷的道路竟然是北上穿过宇文宪的控制区域再折而向西。尤其是双方的注意力都放在排查东面或者西面的人身上,对于操着南方口音的过客反倒是并不在意,这也算是利用了人潜意识之中的漏洞。
随着大汉对外工作的全面展开,白袍这个曾经大汉最神秘的机构也逐渐浮出水面,尤其是在之前的正旦大典上,白袍展露出其狰狞的爪牙,让百官深切的感受到了白袍的力量。
虽然之后在陈禹主导、李荩忱默许下,白袍转往江北以躲开内部纷争,但是威名在前,有陈禹带着白袍的中枢亲自坐镇钟离,应该也足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钟离郡依旧是李荩忱熟悉的那个钟离郡,高耸的城墙象征着大汉在两淮防线上最坚固的门户,而并不算宽阔的街道上多少显得有些萧瑟,毕竟现在城中大多数随军军属都去参与开垦了,城外甚至要比城内还要热闹。
在这坚固如铁幕一样的防线后面,唯一能够展现出来一点儿生机和活力的,恐怕也就只有随军军属们开垦出来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地了。当然他们在这些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也就是勉强改善一下伙食罢了,大军日常的人吃马嚼主要还是得依靠朝廷调拨。
李荩忱着急疏浚邗沟,也有一层原因在这里。以后粮食和器械等等都能够通过水运运送到淮南前线,自然也就能够节省很多人力物力。要知道即使是在千年后拥有高度发达科技的时代,通过这条京杭大运河进行的水运也依旧是最便宜和划算的运送方法。
“现在的淮南大军是什么情况。”李荩忱刚刚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