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这么着急的想要在学院之中加入和作战有关的东西,”裴子烈这个时候已经反映过来了,“说句实话,之前想到让这些大老粗们去读书,某也有些诧异。”
李荩忱微微颔首:“某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统带军队的时候到底是为什么而战,到底应该怎么战,到底应该战到什么地步,又到底应该怎么让他下面的将士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那陈叔献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裴子烈笑了一声。
陈叔献是南陈的军师将军,长期来参与北线战事,对北方的敌人很了解,而且他出身皇室,受教育水平很高,让他来传授知识自然更加系统化。
“不仅仅是陈叔献,到时候包括你我,都有必要去听听、去讲讲,”李荩忱斟酌说道,“对付北方的敌人,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尤其是打恶战、血战和僵持战的准备。今天的这种战斗······根本不入流。因此我们也更有必要把每个人的经验集合、分享。”
“很残酷啊。”裴子烈突然感慨道。
“是啊,很残酷。”李荩忱点头承认。
“那我们更得抓紧把眼前的解决了。”裴子烈凛然道。
李荩忱转身看向建康府的舆图,伸手敲了敲:“建康府现在西面门户洞开,也就是城南和城东还有些兵马,癣疥之疾罢了。让陈智深沿着城墙向南扫荡,某会派程峰作为前锋,朱雀航那边他们可是门清。另外让水师直接入秦淮,逼迫南门。”
顿了一下,李荩忱紧接着指向东侧的钟山:“派人和蒋老将军联络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裴子烈看着舆图上张开的这一个大网,倒吸一口凉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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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请立刻捉拿萧家、徐家、吴家留在建康府的各色人等!这些人支持李荩忱,就已经是我大陈的敌人!应当让建康府中的人都看看,背叛大陈的下场!”江总的脸上还带着泥泞,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在脸上冲的左一道右一道的,看上去愈发狼狈。
陈叔宝的心也颤抖了一下,江总可以说是自己最宠信的臣子,现在江总这个狼狈的样子让陈叔宝真切的感受到,这一场灭国之战似乎真的已经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孔范这个时候急忙站出来,“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刺激李荩忱了!到时候李荩忱一旦要报仇雪恨,在座的诸位,包括陛下,都凶多吉少!”
“姓孔的,你这是几个意思?!”江总大吼道,“难道你要投敌?!”
孔范冷哼一声:“江相一战未打就丢下营寨跑回城中,不要以为我等并不知道,现在整个西部防线因为你江总的不抵抗而彻底崩塌,敌人兵锋直指城下,而你还要把从敌之家眷捉拿下狱,是不是还准备斩首示众?你这样就是让敌人再无顾虑!我看真正投敌的是你才对!”
“你,你!”江总指着孔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他也是心虚,临阵逃脱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京城之中大家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你这是污蔑······”
大殿上的官员们对此嗤之以鼻。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荩忱故技重施,将江总狼狈逃窜的样子画成图像射入城中,甚至还放飞了很多风筝,让风筝携带着这些画卷落入城里,再加上江总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屁股尿流的回来,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所以江总是真的百口莫辩,只能在心里咒骂李荩忱千百次。
陈叔宝对于自己这两个最亲近的下属发生争执也很无奈,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后面的裴忌身上。
裴忌微微叹息一声,站出来沉声说道:“启禀陛下,属下认为两位所说都有道理,但是战局已经糜烂如此,这是我们最后能够拿来和李荩忱谈判的筹码了,杀是杀不得,拿来和李荩忱谈判吧。这一战,不能再打下去了。”
“城下之盟啊······”陈叔宝喃喃叹息一声,“不是还有京口的兵马和钟山的蒋元逊么,把他们调回来······”
朝臣们交换了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的这位陛下俨然对于战场的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京口的樊猛能够在吴惠觉面前自保就不错了,而蒋元逊的卫军当初抽掉了半数交给江总前去防守西线,现在都已经没了,剩下的三四千兵马在钟山那边也就真的只是摆摆样子了,面对李荩忱的大军,不过是以卵击石。
就当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一名将领快步冲上大殿,也顾不得这是不是需要在宫门外禀报的问题了:“陛下,十万火急,李荩忱派遣陈智深包抄城南,城南大营已经叛变了,而钟山城东大营也跟着改换旗帜,蒋元逊叛变了!”
“什么?!”陈叔宝霍然从龙椅上站起来,旋即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一样,软了下去。
“你说什么?!”江总和裴忌等人神情一变再变。
蒋元逊,混账!
而孔范只是冷冷一笑,战局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一切都由不得你们了吧。只是没有想到蒋元逊这个老家伙,动手也够快的,估计现在李荩忱已经完成了对建康府的合围,而自己早就已经安排布置好,等的可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