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戚昕,该死!”陈叔慎恨恨的说道。
“国难当头,人各有志。”陈叔坚苦笑一声。
李荩忱都已经把乐昌、顾野王这些人抬出来,再加上吴明彻和徐陵,未尝就不能代表道义和正统,而自己的父皇生了这么多的孩子,到时候李荩忱随便抓一个皇子逼着他登基之后再禅位,然后就真的是名正言顺了。
这一切都再简单不过,尤其是南北朝风云变幻一代又一代,大家早就熟悉了这些套路,因此当李荩忱所向披靡的时候,这些有的还曾经当过前梁臣子的文武官员们纷纷倒向李荩忱也在情理之中,不能指望他们对一个只存在了二十年的王朝有什么忠诚可言。
不管戚昕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敌人这么快就出现在湘州城下,那么就说明荆州水师想要联络李荩忱早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绝对是至少三四天内就已经有所准备。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戚昕实际上也已经变成滚滚洪流之中的一部分,向前向后已经身不由己。
人心思变如此,朝廷实际上已经无能为力。
陈叔坚看向自己的弟弟:“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尽可能的守住湘州城。”
“可是之后呢?”陈叔慎喃喃说道,“现在各处都在吃紧,朝廷的援兵恐怕也已经捉襟见肘了吧,而且就算是真的抽调出了军队,那么统兵的人有真的能信得过么?这李荩忱和大陈的关系实在是太深了······更何况你看戚昕,至少白日里还没有流露出反意,这说明他被迫的可能比较大,也就是说到现在这个时候,下面的人也都信不了了,戚昕统率荆州水师这么多年,尚且如此······”
“那也要守下去,至少我们两个还在!”陈叔坚冷声说道,“我们可是大陈的皇室,别人可以不管这朝廷,可是我们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陈叔慎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蜀汉水师的进攻还在继续,石弹砸在城上,也是砸在陈叔慎的心上。
李荩忱难道真的会那么狠毒,不惜对南陈皇室痛下杀手么,毕竟有东南世家和乐昌在,李荩忱应该不敢吧······
“马上就要天亮了,敌人肯定会加紧进攻,”陈叔坚并没有察觉到陈叔慎的神情变化,沉声说道,“赶快安排后面的民壮上城!”
“怎么了?!”陈叔坚看到陈叔慎没有回答,声音加重几分。
陈叔慎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陈叔坚以为陈叔慎是感到害怕了,轻轻叹息一声,自己的这个弟弟毕竟是没有上过战场,害怕和紧张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第一次上沙场的时候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但是家国危亡的紧要关头,能够靠得住的也就只有皇室宗亲了,所以陈叔坚也好,陈叔慎也罢,都没得选。
伸手拍了拍陈叔慎的肩膀,陈叔坚径直起身:“安排民壮上城吧,天亮之后敌人的进攻必然会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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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出现在水面上的五牙大舰,戚昕的心情五味杂陈。
李荩忱来得很快,这就无疑在告诉戚昕,他对于手下的控制已经几乎没有,否则敌人的水师主力云集巴陵矶在,就等着荆州水师放行直入洞庭,而若不是手下的将领不断在谎报军情,戚昕不可能对此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对这一场大战的掌控,还停留在蜀汉水师的斥候在巴陵矶之外试探,却不知道被自己的手下说成是斥候的蜀汉水师船只,都是由五牙大舰组成的。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可不怎么样,可是戚昕也明白这些将领的选择并没有错,大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荩忱对南陈形成了包夹,而北周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余暇南顾的,这天气转暖,内战肯定还会继续。因此恐怕在现阶段没有人能够拯救南陈了。
所以这些人作出了明哲保身的选择,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也曾经在狼尾滩、在夷陵舍生忘死的拼杀,也算是为这个国家流血了。
他们想要和平,而能够带来和平的显然不是南陈朝廷,而是站在船头上正笑眯眯看着戚昕的李荩忱。
“戚将军弃暗投明,当真为楷模。”李荩忱看到戚昕上船,快步迎上来,更甚至他出现在船头上就是为了迎接戚昕。
戚昕急忙拱手行礼,而李荩忱伸手托了他一把:“将军英勇,某都看在眼里,今日有将军为臂助,荡平江南,指日可待!”
“殿下过誉了。”戚昕苦笑一声,自己怎么说也是被一帮手下半强迫着投降的,也不求李荩忱能够委以重任,这天下眼见得就看到了和平的曙光,自己干脆解甲归田去做一个农家翁也未尝不是坏事。
李荩忱看到戚昕的表情就能够大致猜测到他在想什么,当然李荩忱也知道戚昕的旧部是不可能再交给他了,就算是戚昕还想要统带这一支队伍,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恐怕也不愿意,毕竟他们可是瞒着戚昕和李荩忱暗中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戚昕不计前嫌,他们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之后会不会被报复。
但是戚昕无论怎么说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水师人才,李荩忱当然不可能允许他解甲归田,当下里李荩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戚将军,外面风大,我们到船舱之中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