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阵脚,放箭!”就在这个时候,曹孝达的声音骤然响起,预备队总算是赶到,箭矢呼啸而来,很多为了攀爬方便而根本没有携带盾牌的巴蜀将士惨叫着倒下。
襄阳城中守军数量同样不充足,这固然之前尉迟顺在檀溪岸边损失的兵力多有关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襄阳城着实是有些大。在北周的定义中,襄阳城是南方最重要的屯兵和屯粮的地方,襄阳城中应该能够至少驻扎四万左右的兵马,同时城外也应该能够屯驻将近十万兵马,这么多的人马是北周面向南陈的保障。
十多年前的江陵之战,吴明彻最终功亏一篑,并不是因为当时西梁的誓死抵抗,西梁虽然战斗意志很坚定,但是毕竟兵微将寡,凭借他们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吴明彻,主要还是因为从襄阳而来的北周军队,襄阳距离江陵很近,所以这些大军朝发夕至,差点儿让吴明彻无法脱身。可是现在为了屯兵而修建的偌大的襄阳城,其庞大的城池却成为了城池守卫的弊端。
在守城的将领眼中,城墙高是好事,但是城池大却并不一定是好事,这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兵力来守城,也意味着敌人有更多的进攻方向选择,比如现在,李荩忱的主攻方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就意味着带领预备队的曹孝达只能四处奔走救火。
更主要的是襄阳城是北周修建来面对南陈的,从南面而来的兵马,主要的进攻方向当然是在南面,因此相比于东西两面,南面的城墙更高大厚实一些,毕竟南陈的兵马主要是从南侧而来,如果在东侧和西侧列阵的话,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要面对从汉中方向和从樊城以及中原方向过来的援军。
事实证明也正是如此,每次萧摩诃提兵北上都是越过岘山进攻襄阳南侧。
至于襄阳的北侧面向沔水的城墙更是低矮,主要是以防范南陈水师有可能的进攻为主。对于当初襄阳的设计者来说,在这乱世之中,最是钱粮告急的时候,因此修建一座实用而又省钱的城池才是关键,当敌人能够从其余的方向杀过来的时候,那就说明北周已经风雨飘摇了,作为北周最南端防线的襄阳不过是一座孤城,守与不守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
更何况以北周当时的强势,谁能想到竟然会有今日的境况?
所以现在曹孝达面对自己陪同尉迟迥也戍守了相当一段时间的襄阳城,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盾牌!”陈智深的声音有些喑哑,连日的征战让他的体力流失的也很快,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抵挡不住这一次敌人反扑的话,这些人都得被从城头上赶下去。
上城容易下城难,想要从城头上安然无恙的下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几名盾牌手同时护卫在陈智深的身边,陈智深霍然提起来自己手中的斧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力气有如刚才那样继续冲锋几次,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已经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体力正在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流失。
几名仗主和幢将已经下意识的聚拢在陈智深的周围,而他们的身后,源源不断的有巴蜀将士登城,显然李荩忱也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突破的机会,所以不断地向上派遣军队。只不过因为北周援军也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双方只能在城墙上来回拉锯。
陈智深下意识的侧头看去,不远处的城墙上,北周的旗帜已经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李迅、郑凯源和卢青等人的将旗,显然李荩忱已经把这边能够指挥到的所有将领都派上城了,恐怕如果还没有办法取得突破的话,裴子烈甚至是李荩忱都要上城了。
箭矢呼啸着从盾牌之间穿梭,北周弓弩手几乎是顶着巴蜀将士的盾牌射箭,箭矢带着强大的力道打在盾牌上,很多刀盾手只能踉跄后退。而陈智深此时不退反进,当他看到迎面的两名弓弩手退入人群之中开始张弓搭箭的时候,伸手一把推开前面的亲卫,大吼一声,直接向着北周士卒杀过去!
几名仗主和幢将同时发力,前方猝不及防的北周刀盾手被硬生生的冲开,而那些退后同伴后面张弓搭箭的弓弩手看着转眼之间近在眼前的刀斧,目光之中仅剩下了恐惧!
“嗖”一声锐响破空,一名跟随在陈智深身边的幢将中箭倒下,而陈智深不退反进,手中的开山斧大开大合,当真有劈山断水的气势,十多名北周弓弩手几乎是被他砍瓜切菜一般砍翻在地。
“放箭!”曹孝达眉头紧皱,对付这样的对手,他并不想堆人命。
“当当当!”一声声锐响在城头上回荡,这些箭矢有的被陈智深挥动斧头拨开,有的被从了斜地里杀出来的一人拨开。
李迅一把扯住陈智深的衣袖:“陈将军,鸣金,收兵!”
“什么?!”陈智深瞪大眼睛,只道是自己听错了。
“将军有令,鸣金收兵!”李迅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顺便伸手向城下的方向指了指。
这个时候陈智深方才反应过来,李荩忱鸣金的声音虽然不算非常响亮,但是在城头上还是可以听的很清楚,只不过刚才陈智深一直都集中注意力在厮杀上,没有注意到罢了。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鸣金!”陈智深皱眉说道。
李迅伸手向着城门的方向一指:“曹孝达的将旗已经竖起来了,敌人的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