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并不打算再给李荩忱多说的机会,紧接着许善心沉声说道:
“将军,两千兵马肯定不可能,建康府现在找不出来这么大的地方作为兵营,而且将军贸然率领两千兵马前往京城,这······似有些不妥。”
李荩忱顿时皱了皱眉:“许君此言差矣,建康府某也不是没有去过,兵营固然不多,但是城外的空地却有很多,大军安营扎寨已经足够,这些将士早就习惯风餐露宿了,没有那么多要求的。还有······率兵前往建康府接受陛下的校阅乃是陛下旨意恩准,许君如何能称之为‘贸然’呢?”
听到李荩忱所说,许善心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此时如果眼前放着一盆水的话,许善心有可能会忍不住直接端起来泼到李荩忱的身上,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更重要的是李荩忱这话说完,脸上还带着真诚和不解的神情,更是让人无话可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人之常情,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种不过是必须要学习掌握的技能罢了。
可是装了糊涂再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实际上什么都清楚,就是想要和你过不去,那就未免有些过分了。
许善心攥紧拳头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心中很想骂人。都已经是封疆大吏的身份了,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朝廷对你李荩忱的忌惮和戒备你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更何况朝廷禁军有几斤几两你心中想必也清楚,带着两千兵马前去,你难道真的以为是朝廷没有足够的兵营?
这不过是许善心好心给你找的台阶罢了,你不光不走,还又上去踩了两脚,就未免有些过分了。
而顾野王也担心的看着李荩忱,他不知道李荩忱这样做的目的在哪里,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得好。
沉默了良久之后,许善心无奈的说道:“属下有些话说得重一些,将军,朝廷的苦衷和担心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正是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对付北面周人的时候,将军这样做未免有些故意为难朝廷······”
李荩忱的手轻轻敲着桌子,不得不说许善心这个家伙还是有两下子的,这一下就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居高临下。而李荩忱不慌不忙的说道:“朝廷的苦心某能够理解,某的担忧朝廷想必也清楚,不过身为朝廷之臣子,李某当然还是以朝廷为重,这样,某愿意主动让步,不知道许君觉得一千兵马可还合适?”
许善心咬着牙,他知道朝廷的底线就是一千,而这一千实际上还包括李荩忱的水师以及亲卫队,不过从李荩忱的语气上来看这些显然都不在其中的,因为李荩忱根本就没有打算和许善心讨论一下携带多少亲卫还有多少战船的意思。
见许善心依旧面露难色,李荩忱急忙说道:“那好吧,八百,这一次可不能再少了。”
顾野王和许善心同时抬头看向李荩忱,此时他们觉得李荩忱的嘴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朝廷的封疆大吏,而像是市井上讨价还价的奸佞商人。
顾野王只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而许善心则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指望着李荩忱会表现的像一个大公无私英雄,而现在看来李荩忱甚至称之为枭雄都是抬举他,应该叫做奸雄。
东汉有奸雄曹操,现在看来大陈要出一个奸雄李荩忱了。
李荩忱当然不知道许善心在腹诽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就一笑了之,毕竟每天在背地里骂李荩忱的不知道多少人呢,还轮不到他许善心在前面。当下里他换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抚住胸口,声音之中带着惭愧:
“我巴蜀之中立功将士众多,不能将他们全部带到建康府去,当真是某无能啊!”
看着李荩忱一本正经的在那里发感慨,顾野王只能强忍着笑低下头,只是肩膀在不断地抽搐。老爷子宦海浮沉这么多年,如此颠倒黑白的气人场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只能庆幸现在他是站在李荩忱这一边,否则就算是气得脸色铁青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许善心也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将军爱护将士之心,天地实所共鉴,只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将军还请理解。”
李荩忱叹息一声,郑重的点了点头:“忠义不能两全,奈何奈何。”
许善心的嘴角直抽抽,只能配合着点头。
而顾野王此时轻轻咳嗽一声:“将军还请放心,虽然并不是所有将士都能入京接受陛下的校阅,但是想必这份光荣,追随将军前往的将士都能够感受到,而陛下届时肯定也不会吝惜于赏赐,或许可以让将军聊作抒怀。古往今来,这也不是没有先例,考虑到将军之苦衷,陛下肯定会多有赏赐的。”
顾野王也不傻,李荩忱让他过来可不是让他看热闹的,既然正好说到这件事,那他就不妨帮李荩忱再加一把火。
“只能如此了,”李荩忱登时会意,直接摆了摆手,“只能期望陛下到时候可以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某一介莽夫,如何安抚得了如此多的人心?”
此时许善心终于明白李荩忱到底想干什么了,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白。这家伙根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再空手套白狼、获取朝廷的赏赐。
军队入京接受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