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顼性格多疑,李荩忱相信就算是乐昌什么多不说,自己在陈顼心中恐怕也已经挂上号了,所以他并不介意乐昌会向陈顼多说自己的坏话。更重要的是就算陈顼真的想要对自己下手,又如何过得了东宫这一关?
掌握军队的萧摩诃和吴明彻肯定不会答应,因为他们很清楚李荩忱带给了整个南陈军队什么,如果李荩忱被陈顼拿下了,那引起震动的将会不单单是南陈官场,还有南陈赖以立国的军队!
而李荩忱也相信陈顼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他多疑不假,但是绝对不是玩火自焚的主儿,李荩忱通过之前的章山之战名列功劳簿第一位,已经奠定了他在南陈军中不可撼动的声望和地位。
更何况在李荩忱的心中,自己从来不应该是陈顼的对手,陈顼的对手应该是宇文邕,而陈叔宝则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对手。
自己的对手······或许应该是尉迟迥、是杨坚吧。
直直的对上乐昌愈发复杂的目光,李荩忱神情并没有多少起伏说道:“这世间既然没有什么桃花源,那自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打出来一个安宁的桃花源,一个将天下多少流离百姓都包括进来的桃花源。”
顿了一下,李荩忱看向自己旁边的子云枪,这一支不知道凝聚了多少鲜血的长枪就这样静静躺着,但是李荩忱知道,一旦自己扬起手抓住枪杆,这一支长枪就能够蓄势待发,随时让敌人饮血枪下。
每一次李荩忱握住枪的时候,都感觉陈庆之和李成两代人的魂魄,就在这枪杆上,追随着、护卫着自己。
他们未曾现身,他们未曾多加阻拦。
或许对于自己的想法,这两代英豪也是赞同的吧······
李荩忱在穿越之前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小白领,每天做着当英雄的白日梦,而来到这个时代,他才明白做英雄有多么难,但是命运无情,推动着他一步步向前,别无选择。
与其说是努力做英雄,倒不如说李荩忱在努力从这昏暗、混沌、看不清楚的时代中艰难的劈砍出来一条道路!
面对这艰难的世道,他或许会停下来休息,但是绝对不会退缩。
乐昌怔怔的看着李荩忱,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河渊,让她的目光不自主的盯着他,然后被他吞没。
三百年来,无休无止的战乱、兜兜转转的命运,最终让多少人安于现状、让多少人的胸膛变冷、让多少人沸腾的鲜血逐渐平息,开始逆来顺受?
有梦想去终结这一切的,还剩下几人?
此时此刻,李荩忱依旧坐在乐昌的对面,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但是在他身后山洞的墙壁上,火光映衬下,李荩忱的影子很长、很大,仿佛要把整个火堆、整个山洞、甚至整个山川天下都笼罩在其中。
“殿下吃饱了么?”李荩忱将烤好的鱼拿下来,“这鱼殿下拿着,不过兔子肉不多了······”
乐昌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之前一只肥大的兔子,此时已经只剩下了骨架,也不知道李荩忱什么时候就把肉都吃了个干净,难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荩忱这样的神情,乐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接过来烤鱼,一边将自己手中只咬了一口的兔子腿递给李荩忱:“本宫······我吃鱼就好了,这个给你吧,肉太多了。”
李荩忱倒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来兔子腿,直接在乐昌曾经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乐昌怔了一下,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看李荩忱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的意思,只能默默吃着自己的烤鱼。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的不避讳,还是在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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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清晨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从昨天中午时分就将整个山林全都笼罩在其中的雾气终于在破晓晨光之中缓缓消散,远山近水再一次露出原本的相貌。
篝火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烟还在风中轻轻摇荡,转瞬就彻底消散干净、
乐昌缓缓睁开眼,整个山洞之中只有轻轻的风声,而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鱼肉和兔肉都已经被收拾起来,之前中午晾起来的衣服还在轻轻的随风飘动。不过没有外衣,在这清冷的晨风之中竟然没有一点儿寒意,让她下意识的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又披上了一件衣服,正是李荩忱的中衣。
伸手拿起来衣服,上面还带着些许温热。而乐昌小心坐起来,环顾四周,哪里有李荩忱的影子?
整个人陡然清醒,乐昌的俏脸苍白,紧张的环顾左右。之前有李荩忱在身边,她就像是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不需要担心风雨。可是现在李荩忱却不见了踪影,让乐昌不可能不紧张。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低喝,站在剩下的灰烬旁边,乐昌便能够看见精赤着上身李荩忱。
此时李荩忱正站在水潭中央,不但没有穿上衣——实际上他的外衣还在晾,而中衣则披在了乐昌身上,李荩忱实际上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甚至裤子都挽到了膝盖上。
子云枪在李荩忱手中舞动,幻化出来无数枪影,时而若蛟龙入水直探向潭底,而是若鹰击长空,骤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