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人的描述,大树又把目光扫向了其他人,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证实。
“我们那里也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但是没有发生洪水,只是在大雨过后十几天的时候,河里的水越来越多,最后直接从河道里漫了出来,把我们的居住地都淹了,因此不得不向上游迁徙。
那情况跟现在咱们这里很像,河水越长越高,最后水漫大地,我觉得,我觉得咱们还是向北接着逃吧。”另外一个小族长也跟着说道,只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身边的两三人才能听到。
其实这种逃跑的想法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主要还是秋末加入的那些小部落,他们在汉部落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因此也没多少认同感,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愿意舍弃汉部落的好生活。
所以他们虽然有逃亡之心,但是心里最大的愿望,还是整个汉部落一起逃走,只要能和这数万人在一起,到哪里不能过上好日子,而且就算是率领自己的旧族独自离开,他们也能保证过上比以前好的生活,因为在汉部落的这几个月,他们已经从汉部落学到了很多既简单又实用的生存技巧,以及工具的制作。
不过他们想要独自离开,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大树在这里坐镇,他怎么会放这些白吃了一冬天粮食的人口离开汉部落,别说罗冲不同意,就连那些已经加入一年多的各部族长都不会同意。
因此,等会议结束之后,大树先让那些新部落的小族长们离开,然后把那些老族长留了下来,并严厉的告诫他们,盯紧那些新人,谨防出现逃户的事情,众族长们也欣然答应,他们可是从自己族人的嘴里省出了粮食来喂这些新人的,眼看着以后还有数不清的工程要干,他们怎么会同意让这些新人逃跑。
安排好这一切后,大树也立刻把浏阳河的水文变化,以及从那些小族长们口中得知的,关于下游去年发生洪水,河水暴涨淹没大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写成一封书信,然后立刻让巨鹰送了回去。
紧接着,罗冲也在当天收到了大树的这封回信,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罗冲不禁舒展了眉头,他的预测是对的。
事情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去年夏天,浏阳河跟汝水河的下游发生了大暴雨,暴雨导致了山洪爆发,还有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这些掉落的巨石、树木、还有大量的泥沙阻塞了下游的河道,导致水流不畅,大量的河水开始在当地蓄积起来,导致河道的水位越来越高,最后淹没了下游大量的土地,逐渐形成了一个堰塞湖。
现如今经过了半年的河道淤塞,以及水量的不停增加,下游的堰塞湖越来越大,终于把能盛水的地方都盛满了,这也就导致了上游的水位也开始不停的升高,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浏阳郡、汝阳郡、汉阳郡,都将被不停上涨的河水淹没,成为一片汪洋。
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直到有一天下游的水流自己重新找到一个突破口,淤积的河水才会从新的缺口向下奔流,最后伴随着水往低处流的定律,下游就会逐渐被冲刷成一个新的河道。
只不过这不是罗冲想看到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用了三年时间积攒的家底全都付之东流,然后一夜回到解放前,再次变成刚穿越时的穷光蛋。
所以他不能等下去,汉部落也不能坐以待毙,搬家?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知道的事情的起因,那只需对症下药就行了,而这个办法就是,找到当初山体滑坡的地方,也就是河道被阻塞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在那里重新打开一个缺口,让堰塞湖中蓄积的水重新回到下游的河道里去,恢复以前最初的样子。
就像当初大禹治水时总结的那样,堵不如疏,现在这种情况,修建堤坝阻挡河水泛滥是不可能做到了,只能从下游的河道淤塞处想办法打开一个口子,让水再次流动起来。
想到这里,罗冲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计划,现在汉部落虽然没有大船,但是小船却是不缺,这几个月的时间,为了明年能够让汉阳郡和汝阳郡之间的交通更加方便,木工坊一直在不停的造船,现在已经有了21艘平底小船,再加上之前用来运输矿石的两艘船,就有了23艘木船。
这些船皆是两头方,吃水浅的内河平底驳船,每艘船长八米,宽三米,一次最少能载20人,还能装上不少的工具,而且在内河水道中通行率极高,虽然在各种船舶种类里,这种小船只能算的上舢板级别,但是数量多了一样有用,有了这20多艘船,一次就能运载四百多人,如果全部都是壮年劳力,那么用来打开下游的缺口应该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罗冲不再犹豫,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随着气温越来越高,冰雪的融化速度也在加剧,真的到了下个月春天来到之际,也许事态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更何况,万一真的到了春天还没解决,那明年的春耕怎么办,得不到新食物的补充,到时候整个汉部落都将陷入食物危机,然后就会引发控制不住的大乱,那罗冲辛辛苦苦筹划的大汉帝国就要胎死腹中了。
把大树的回信塞到抽屉里,罗冲立刻拿出一沓新纸,开始提笔疾书,再次给大树修书一封,信里面先是让他做好防洪的准备,多备沙袋用来阻挡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