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和王大虎,乃是李中易唯二的义兄,一个是管钱的三司使,一个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不仅位高,而且权很重,他们俩都被安排在了李琼的身旁落座。
左子光和李延清,一个是李中易的关门弟子兼缇骑司提督,一个是大权在握的警政寺卿,都是除了军方之外的掌握较大暴力的实权派。
碍于辈份的问题,左子光和李延清在上书房内并无座位,只能分左右站到李中易的身后伺候着诸位长辈们。
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端茶递水,添瓜加果的活计,都给这两个年轻人给包圆了。
黄景胜喜欢开玩笑,就逗左子光:“将明,劳烦你亲自端茶递水,回头可别给咱们哥几个穿小鞋呐。”
李琼精神顿时一振,除了黄景胜和王大虎这二位之外,连他老人家都不敢随便和左子光说笑。
“黄伯父说的是哪里话,小侄怎敢在您的头上动土?”左子光依然是一副招牌式的冷脸,对黄景胜的称呼却是格外的近,令李琼不由对黄景胜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又了全新的认识。
从关系的远近计算,左子光是李中易的弟子,黄景胜是李中易的义兄,左子光唤一声黄伯父,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恰如其分。
在座的都是极为亲近之人,李中易也就懒得装模作样的摆君上的谱了,他大模大样的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说:“大兄是长辈,将明这个冷面煞星再怎么厉害也是小辈,他敢不尊老,大兄只管扇大耳刮子抽他。”
李中易的此话一出口,李琼和刘金山就全明白了,黄、王、左三人,和李中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子!
李延清一边帮着续茶水,一边凑趣儿说:“小的听说老相公专门托人请来了几只古雁,只可惜,小的福薄,一直没见着宝贝。”
李琼让李延清戳中了痒处,不由拈须,得意的笑道:“老夫请那几只古雁,不敢说翻江倒海,至少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刘金山饮了口茶,笑道:“主上迎亲,本是天大的喜事。无奈何,臣是个穷光蛋,没钱送厚礼,特备了一道小小的奏章,伏请主上御览。”
李延清正好就在刘金山的身旁,他赶忙接过刘金山的奏章,双手捧到了李中易的手边。
李中易打开奏章,定神一看,不由微微一笑,若论内阁之中,最了解他的心思的相公,非刘金山莫属。
“内阁参知政事,臣刘金山伏请效法两汉之推恩折……”
李中易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奏章,不由龙心大悦,刘金山的奏章,字字句句皆戳中了李中易的心思。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将爵显豪门大族,不论嫡庶的分化瓦解为若干个小型的家庭。
李琼见李中易将刘金山的奏章直接笼进了袖中,并没打算传给大家阅看,他就当即就明白了,刘金山一定是在奏章内,写了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李琼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他至今依然撑在内阁之中,一则帮李中易卡位,另一则是想给未来的重外孙,谋一些产长远的福利。
黄景胜和王大虎,虽然是李中易的义兄,他们俩的行事风格,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多管半件闲事。
左子光和李延清,别看实权非常之大,却从来不敢插手政务。说好听点,他们是哼哈二将,说难听点,也就是替主上分忧的实力派鹰犬。
赐宴开席的时候,薛夫人当仁不让的坐到了地位最尊崇的首位,魏老相公的续弦高氏被请至次席,她却连连摆手,直称不敢僭越。
一时间,高氏的格外低调,赢得了诸多无声的赞叹。
在这个时代,续弦的正妻,和结发之妻的地位,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无论是从礼法上,还是家中的地位上,都差出去好几条长街。
薛夫人虽然识得了不少字,毕竟出身于卑微的侍妾,骨子里始终埋藏着扶弱抑强的平民观念。
高氏越是不敢显摆,薛夫人就越过意不去,最终,她一锤定音,高氏坐在次席,杜老太君坐在又次席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