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西进,沿途都有各地的官绅来投靠李中易,这就是西瓜偎大边效应的真实体现。
起初,李中易顾及海纳百川的声誉问题,几乎人人都要见上一面,以显示出帝国新主人对旧朝臣工的既往不咎。
然而,随着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李中易如果每个都亲自接见,别说批阅公文了,就连睡觉的时间,也都没有了。
于是,魏仁浦、刘金山和孔昆二人,被李中易推上了前台。其中,魏仁浦负责接见世家门阀的代表,孔昆接待各地的博学鸿儒和声名已显的读书人,刘金山则招待寒门庶族出身的士人。
李中易这么安排,算得上是用其所长了,魏仁浦本就是政事堂相公,虽然没啥权,见多识广却是肯定的。
孔昆是孔门子弟,虽是外孔,他的名头拿来唬一唬不知底细的书呆子大儒,倒没啥问题。
至于刘金山嘛,他本就是寒门出身,家境异常之贫寒,多年寒窗苦读,终于跳上了龙门,特别知道寒门子弟的疾苦。
魏仁浦是新投靠的文臣之首,他在朝中的资历虽深,加入李家队伍毕竟时日尚短,李中易把他摆在首位,要想真正的树立威信,尚须不少的时日。
刘金山是李中易麾下的旧臣,早就养成了李中易怎么说他就怎么去办事的习惯,自然无话可说。
唯独孔昆心里很不爽,他一直惦记的文臣之首,居然被魏仁浦这个后来者抢占了先机,逮着机会就要缠着李中易谈古说今。
李中易两世为官,别看年纪不大,涵养却颇深。没办法,在大机关里讨生活,嘴巴不紧,学不会忍耐真性情的家伙,都被淘汰掉了,根本不可能展露头角。
“今天的茶,稍微沏过了点时间。”李中易批阅完毕手头的公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即皱紧眉头,轻轻的放下了茶盏。
秋桐听了李中易的点评,不由俏面飞红,方才沏茶的时候,楚雄就在帐门口冲着她挤眉弄眼,她一时分了神,居然没注意沏茶的火候和汤色。
“唉,女大不中留哇!”李中易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桐,原本娇俏可爱的小闺女,已经变成怀春的大姑娘了。
秋桐的小脸涨得通红,却不敢没规没矩的反驳李中易,小脑袋几乎垂到胸前,羞涩难当。
身边的心腹仆人或是婢女的事,李中易自是了如指掌,按照惯例,他的身边人无论嫁娶,只要成了亲,就必须离开李家内宅。
换句话说,楚雄娶了秋桐之后,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可能继续待在李中易的身边当差了。
内外交通讯息,自古以来,都是至尊家族的大忌讳。夫在外掌握兵权,妻在后宅伺候主上的生活起居,这是典型的没规矩,成何体统?
李中易瞅了眼不敢抬头看他的秋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古人总结的经验,还真的是半分没错。
“你把这个拿去帐房,他们自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李中易抽过一张纸,提笔写了几行字,钤印签押加密之后,硬塞进了秋桐的手里。
秋桐识字,一看清楚纸上的内容,当场跪下了,噙着热泪嚷道:“爷,用不了这么多钱,真的用不了这么多钱,五千贯实在是太多了。”
“多什么多?一点也不多!你伺候我也有七八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功,风风光光的把你大嫁了出去,我这个执政王才有面子。”
李中易虽然好色,却一直谨守部下妻不可戏的基本原则,他不好去扶秋桐起来。
李翠萱接了李中易的眼色,赶忙走过来掺起秋桐,小声劝她:“爷赏你嫁妆,本是大喜的事儿,怎么又哭又跪的,这不是想惹爷不痛快么?快别哭了,起来说话吧。”
“真是个土包子,才五千贯的嫁妆而已,就哭成了花猫,丢尽了老子的脸。”李中易故意正话反话,秋桐不由破啼为笑,嗔道,“爷就会埋汰人。”
“娘家人出了五千贯的陪嫁,婆家人若是少于这个数的两倍,嘿嘿,姓楚的小子,只怕以后都要抬不起头,挺不直腰杆,夫纲不振了呀。”李中易话锋一转,毫不留情的把躲在帐门前偷听的楚雄,扫进了穷鬼的行列。
李家家缴获战利品,一直都会拿出30%的比例,按照所立军功的大小,先行登记造册,再及时予以分配。
楚雄这个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抠货,他为了娶秋桐进门,平日里省吃俭用,不敢多花一个大子,拼了命的攒钱。
秋桐可不是一般的婢女,她的出嫁,哪怕李中易只赏珍惜的物件不赏钱,竹娘等诸多好姊妹也必定会大出血的添妆。
越是靠近开封城,楚雄越是心虚,惟恐兜里的积蓄,付不起娶秋桐的彩礼钱。
没办法,人是英雄钱是胆呐!楚雄若是穷得没钱讨老婆,消息传扬出去,绝对会被同僚们笑掉大牙。
和竹娘一样,秋桐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英雌,李中易拿她的婚事打趣,女儿家面嫩,她羞得掩住俏面,落荒而逃。
“哈哈,这个秋桐,她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超过了五十。居然会羞跑了,实在是没想到啊。”李中易促成了一桩婚事,心情一片大好,一个劲的穷追猛打,逼得躲在后帐没敢跑远的秋桐,直接奔出了后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