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军向北急行军,赶去包抄契丹留守部队的途中,李中易接到了哨探传来的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行动比较迟缓的折家军,还没赶到预定的阻截地点,就被契丹人发现了。目前,折家军陷入到了与契丹人的正面苦战之中,局势岌岌可危。
按照李中易下达的作战计划,实际上,并没有指望折家军与契丹的骑兵部队正面对决,只需要从旁牵制,不让契丹人跑了,也就尽到了盟军的义务。
现在,折家军居然和契丹人迎面撞到了一起,损失肯定小不了!
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折从阮得知了折家军处于劣势的消息之后,非但没有催促李中易加快步伐赶去救援,反而温言相劝:“无咎,大军已经连续作战两场,将士们虽然英勇善战,却难免有体力不支之虞。须知,强驽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且歇息一阵子,等将士们恢复了体力,再赶去增援不迟?”
且不提李中易的想法,一直跟随在身侧的杨烈等诸位重将们,听了折老令公的肺腑之言,都不禁大为感佩。
西北老折家,积百年之功,方才积攒了目前的这么一点家底,哪怕只损失千余名战士,也足够老折家心疼好一阵子的。
如今,不管折从阮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至少,姿态摆得非常之高,高到见惯了生死的杨烈,亦须动容感佩的程度。
“老师,从来没有让兄弟拼命。自己却坐享其成的道理。学生请命率领本部兵马,强行军赶去配合最值得珍惜的折家兄弟们,合力围歼契丹人。”杨烈第一个站出来,向折从阮明确的表达了。尊重和敬佩之意。
刘贺扬此战率军拖住了契丹人,可谓是立下大功一件,心里多少有些小得意。不过,李中易并没有专宠门生杨烈,而是命刘贺扬这个中途入伙的禁军将领,独立率军出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对于李中易海纳百川的用人之道,刘贺扬不仅感佩之至,更觉得在李家军之中,混得非常有盼头。
“老都监,末将亦请命,愿和杨白行一道。同去助友歼敌。”刘贺扬对李中易的新式称谓,几欲亮瞎众人之眼。
李中易任羽林右卫都监,这已是五年多之前的老黄历,很多人的脑子只怕一时间都难以转过弯来。
此时,刘贺扬冷不丁端出老都监这个比较生猛的称呼,显然是想告诉众人:我姓刘的,也是跟着李大帅风里来雨里去。共赴过血海杀阵的心腹老部下。
李中易摆了摆手,含笑道:“都别争了,岳祖他老人家以金贵之躯,不远千里相助于我等,我这个主帅岂能躲在后边享清福?”
“诸位速去整顿好兵马,白行率第一军先行,我和晓达还有超勇一块儿,洪光领着第二军垫后。”李中易下达了军令之后。第三军都指挥使廖山河不禁喜出望外,频频搓手,笑逐颜开。
此次北伐以来,杨烈和刘贺扬都捞着了巨大的军功,唯独廖山河至今颗粒无收,尚未有进帐,他心里岂能不急?
廖山河别看长相粗俗,心思却十分细腻,折家军和契丹人陷入到了苦战之中,李中易这个折家的孙女婿,岂能不大大的表现一番?
这么一来,廖山河跟在李中易的身旁,何愁捞不着恶仗打?
对于李中易重视折家的表现,折从阮十分满意,他抚须含笑,目光柔和的望着李家军的众将们,心里盘算的却是:经此一战后,两家的友谊不敢说万古长青,至少几十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整顿好兵马之后,李中易下的军令却是:重新捆扎好绑腿。
折从阮此前见过李家军官兵们,每人的双腿上的都系着绑腿,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明白,这有何用。
现在,借着和李中易在一起的机会,折从阮好奇的问他:“绑腿……”
李中易十分熟悉折从阮的脾气,他笑着解释说:“扎上绑腿后,无论是行军还是登山,两腿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酸涨难耐。另外,山林之间,毒物或是虫子众多,扎上绑腿也可以防止它们叮咬。假如,儿郎们受了外伤,绑腿还可以拆下来,临时止血。”
折从阮一边仔细的倾听,一边频频点头,李中易对于行军作战中的各个细节,考虑得异常之周到细致。
几乎在刹那间,折从阮秒懂了,难怪,李家军可以一直保持着很快的行军速度,却几乎没人掉队,绑腿很可能就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
李二十一带着两营辎重兵,负责看押俘虏,收集物资,整理缴获的兵甲和战马。
前方哨探不断报回军情的时候,杨烈已经领兵上路,此时距离上一场战斗,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大军的集结出发的速度,快得惊人!
再次急行军上路之后,折从阮发现,李中易的中军大部队前进的速度,比刚才赶来围歼耶律洪光所率残部的时候,更快了不止两筹。
“无咎,儿郎们的体力吃得消么?”折从阮有些担心,李家军即使及时的赶到了战场,却都给累趴下了。
大暴雨之中,骑在“血杀”背上的李中易,大声说:“岳祖且放宽心,我军日常训练之时,每五日必全副武装的强行军一百二十里。”
“全副武装?”折从阮皱紧白眉,抬手指着距离最近的一名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