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有身份的朝廷股肱之臣,可不是菜园子门口,和市民们讨价还价的小商小贩。
殿内连喝茶的滋溜声,都是完全没有的,更别提大声说话了。
如李中易所料,首相范质最后一个登场,而且,门前伺候着的内侍,唱喏的动静也不同寻常,“范相公到。”声音大到室内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很真切。
李中易既不想哗众取宠,也不想给人献媚于首相的印象,等到次相李谷率先起身,站到地面上,他这才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狼毫,随大流的跟着起身。
“范相公……”李谷拱着手,简简单单的打了招呼,李中易混在群相之中,含含糊糊的跟着见礼。
“呵呵,老夫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一时睡过了头,还请诸公见谅。”范质笑呵呵的拱手还礼,摆出的晚到理由,却令李中易感觉到,贵气袭人。
范质看似拉着家常,其实,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矜持和自傲,气势逼人,足以碾压群相。
啥叫首相之威?看看范质“随和”的模样,也就知道了!
寒暄过后,诸位相公们重新落座,李中易学着李谷等人的样儿,双脚落地,稳当的坐在炕沿上。
这时,距离正式上朝,尚有些一刻多钟的时间。范质、李谷、王溥、魏仁浦,这四位相公,分别接过仆从递来的奏折匣子,开始审阅手头积压的奏折。
范质没来之前,李中易一直埋头练字,倒没注意其余的人,都在干啥。
现在,范质他们四位相公在办公,李筠、吴廷祚和李中易却坐在炕沿上,眼巴巴的看着。
咳,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相公与相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放大到令人无法疏忽的程度。
李中易的心态异常平和,能够捡回一条命,他已经知足了,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事非。
只要柴荣不死,李中易打算一直装傻充楞下去,做个老老实实的陪坐相公。
如此明显的下马威,李中易如果看不出来,那他这两世的权力圈子,就真的是白混了!
新人入新圈,难免要遇上一些意料之中的夹磨,磨合好了,才会被圈子所认可。
新兵蛋子刚入伍的第一年,不少人都要被老兵们整得异常酸爽,有苦难言。
嘿嘿,谁敢不服帖,老兵的拳头,难道是吃素的?
站在李中易的立场上,既然羽林右卫被调得远远的,手头仅有的一点兵权,变成了解不了近渴的远水,他也没啥放不下的念想,混着拖时间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有内侍在隔着门帘禀道,“时辰快到了。”
范质这才率先放下手里的奏折,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衣冠,一马当先的迈步朝外面走去。
李中易迈着四方步,最后一个离开偏殿,他抬眼看了看前边的李筠,心想,下马威很成功,不过这位仁兄心中的芥蒂,恐怕也已经萌芽了吧?
就在刚才,李筠有些坐不住了,屡屡抬头望向范质等人,他虽然没有拍案而起,李中易却看得很清楚,这位大李相公的拳头,攥得死紧。
李中易不通经史,也不精子集,在儒门士林的眼中,并不算是同类的上等文化人。
但是,李中易只是不懂儒学罢了。上一世,他也是经历过十余年寒窗苦读,最终参加高考,以超高分被医科大学择优录取的高才生。
一般的大学本科,不过是四年罢了,李中易的临床医学本科读了五年,才拿到毕业证明。后来,李中易又读了三年硕士,放眼那个世界,妥妥的高级知识分子呢。
和李中易这个专业不同的文化人相比,李筠却是地地道道的文盲,除了会写名字之外,识不得几个大字。
丘八、贼军汉、撕杀汉,这些民间的俗称,指的就是李筠这一类粗鄙的武夫。只不过,李筠的运气很不错,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罢了。
本质上,李筠其实和普通的文盲军汉,没啥太大的区别。
不读书,不看史,不懂朝局的变化,不通权力平衡之道的武夫,迟早是要吃大亏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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