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停住,转过身。
日光在他的身后,他的面上是暗的,地上的影子斜着。
姜遥浅再一次感受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异样熟悉感。
那种森冷的、深刻的眼神,穿透空气,毫不客气地扎进她的眼睛里。
她肯定在什么时候见过的眼神。
*
收到卡号,在手机上转了账,姜遥浅一路沉思着回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两道声音。
“那她也抢过我的单子,老大你怎么不管?”刘娜的声音又是不服气又是委屈。
“刘娜,那是你的弃单,这些单子公司一直都是分配给新人练手,难道你刚来的时候我没有帮你?”
刘娜依旧犟着:“反正你就是偏心,你们就是看她漂亮!”
尤峰差点拍桌子。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她?”刘娜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姜遥浅皱眉,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苏红伶发信息过来,问她下楼了没有,说一起去吃午饭。
姜遥浅回了信息,下了楼。
“这里。”
苏红伶在餐厅里朝姜遥浅招手。
点好餐后。
“怎么样?”
苏红伶突然托着下巴、一脸兴味地问道。
姜遥浅正喝着水,一下子没明白。
苏红伶笑得暧昧:“那个调酒师,联系得怎么样?”
“我问过赵哥了,没听说他有女朋友。”
姜遥浅:“······”
姜遥浅不说话,苏红伶以为她在害羞,便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不是不喜欢比我小的,我都去倒追了。”
姜遥浅只能说实话:“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男生。”
苏红伶惊讶:“那种都不喜欢?那你喜欢哪种的?”
哪种的?
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人,然后胸口立刻发痛发堵。
她真的厌烦这种下意识,痛恨这种心底反应。
*
十号的时候,工资发了下来。
上个月的底薪加提成,姜遥浅挣了整整两万五。
拿着那一大沓现金,姜遥浅终于深刻地知道自己改变了什么。
钱这东西,确实没那么难挣。
只要你改变一点点清高与原则,事故圆滑,再加能吃苦耐劳。
给丁芸打了五千,又给另一个卡号打了八千,剩下来的,姜遥浅全部存进了自己的卡里。
手机铃声几乎与短信息声一起响起。
姜遥浅面无表情地按掉电话,盯着短信上的余额看了一会,终于有了一种踏踏实实的安全感。
逛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菜,又买了一些零食,姜遥浅往回走。
天气慢慢地热了起来,吹过来的风不再冷,晚上散步的人也很多,情侣夫妻、父母幼儿,茫茫热闹人群。
回到家、打开门,看到餐桌又没收拾,上面放着吃完的泡面桶,倒着几个啤酒罐,还有堆满烟蒂的烟灰缸。
这就是合租屋的烦恼,姜遥浅原来租的是三室两厅,客厅还被弄成隔间,人更多更脏乱。
姜遥浅放下东西,转个方向走向厨房,厨房里还是早上收拾完的样子,干干净净的,打开冰箱,里面也什么都没被动过。
这是唯一的好处了,他们似乎从不做饭,而且也没有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
姜遥浅心里的郁气少了一点,认命地回到餐桌前开始收拾。
红烧牛肉、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
别说,还挺丰富。
往里一看,味道应该也不错,汤都喝干了。
烟灰缸里放了水,烟蒂泡开黏在一起,倒了几下没倒出来,姜遥浅心气一来,直接往垃圾桶里一扔。
好了,干净!
做饭、吃完,洗洗弄弄的都十点多了。
终于身体舒展地躺在床上,姜遥浅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现在也挺好。
累得充实,也就没空多想。
挺好。
夜里的时候,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姜遥浅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时间都看不清。
“喂,你好。”
“宝宝,宝宝,接电话······接电话好不好······你回来······我们去、去······”
那边胡言乱语着,醉醺醺地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在嘶吼。
能感觉到痛苦揉在每一个字里。
姜遥浅彻底清醒了,静静地听了一会,挂了电话,拉黑,闭眼。
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或是多久,姜遥浅没等来入眠等来了头痛。
真的不能在深夜里清醒,每一根神经的反应都太清晰了。
起床,穿好衣服。
姜遥浅拿着钥匙出了门。
打开手机地图,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走路大约半个钟头。
姜遥浅就这么走着去了药店。
到了药店,里面两个店员正围着一个人,她只从空档中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手很大很长,指缝里都是鲜红的血,血还顺着指尖不停地往下滴。
姜遥浅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