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了身孕?
林斐看向殊丽的小腹,怯生生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这里有个弟弟?”
陈斯年直起腰,没纠正孩子错乱的辈分,勾唇道:“也许是个妹妹。”
殊丽心口一揪,倒希望是个儿子,若是女儿,就更担心她会受苦,会被陈斯年培养成下一个禾韵,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禾韵。
不过眼下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她拉过林斐,揉了揉他的脑袋。
看得出,陈斯年虽然阴冷,却很疼爱这个孩子,不会当着他的面胡来,为今之计,也只有让林斐陪在自己身边最为稳妥。
庆幸的是,林斐十分喜欢殊丽,一靠近她就窝进了她怀里,软趴趴地问道:“阿斐要有舅母了?”
闻言,陈斯年轻笑一声:“是啊,舅舅替阿斐实现了心愿。”
“那阿斐能陪着舅母吗?”
“当然,想陪多久都行,以后,咱们都会跟舅母生活在一起。”
殊丽听着男人不着边际的话,浑身恶寒,面上维持着淡然,等陈斯年离开,她拉着林斐坐在桌前,小口喝起白粥。
虽然没胃口,可敌不过前所未有的饥饿。
林斐趴在桌面上盯着她,欢喜地唤了声:“舅母。”
小孩子懂什么啊,殊丽没生气,只怪嗔地睨他一眼,“不许这么叫我。”
“可舅舅说,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殊丽没有戳穿陈斯年的谎言,也没告诉他,陈斯年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她不想毁了孩童眼底的光,“总之,你不能这么唤我,否则,姐姐生气了。”
林斐是个会讨人欢喜的孩子,一听殊丽要生气,立即摇头如拨浪鼓,“不叫舅母,叫姜姐姐。”
是个挺聪慧的孩子,殊丽又揉揉他的脑袋,放柔了目光,“今晚跟姐姐睡?”
“好!”
林斐坐在绣墩上晃了晃小腿,足见是欢喜的,可殊丽却没有他的轻松,如今为了自保,都开始利用小孩子了。
“姜姐姐,你怎么会有小宝宝,阿斐怎么没有?”
殊丽失笑,低头轻抚起还很平坦的小腹,眼前闪现出那人的身影,时而强势时而温柔、时而冷欲时而放纵,一幕幕近在昨日。
“是姐姐和一个男子怀的孩子。”
“他是谁呀?”
“一个过客。”殊丽杏眼滟滟,泛着水光,“一个与姐姐云泥之别的过客。”
后半晌,殊丽困得眼皮子直耷,自从怀了身孕,她总是犯困,加之床上的孩童睡得正香,她也就不委屈自己,躺在床的外侧合上了眼帘。
另一边,陈斯年回到自己的房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以帕掩口时,再次咳出鲜血。
他一直对下属说自己这毛病是陈年旧疾,可只有他清楚这并非旧疾,而是突然出现又伴了多年的症状,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原因,每次咳血都会伴有微弱的心悸还有低烧,足够折磨他几个时辰。
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他很是厌弃,想起冰鉴之中存放的“元佑”面具,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听宫里的细作说过,殊丽曾和元佑一同去往榆林镇办事,两人在同一辆马车里朝夕相处,不知自己以“元佑”的身份出现,她会不会觉得是救兵来了……
或许是太过无趣,他拿出面具和药水,对镜装扮起来。
天子已经发现有人偷盗过宋府密室,元佑这个身份也没了价值,拿出来添个乐子也不错。
很多时候,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要给陈述白搅浑水,或许是为了仇恨,也或许就是太过无趣,想让皇家不得安宁,可实际上,他对权力并不热衷,甚至很厌恶勾心斗角。
推开殊丽的房门时,没想到她和阿斐已经睡下,他走到床边,盯着躺在外侧的女子,见她未脱绣鞋,双手握了握拳,有一瞬间是想要为她脱下的,可转瞬又觉得不该对一个出卖自己的人那么好。
看了一眼半敞的门扉,他打个响指,门外随即响起噼里啪啦的兵刃声,声音不大,不足以惊动官府,却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子。
殊丽蹙眉睁开眼,视线很快落在床前的男子身上,前一刻还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元佑……
斜射的秋阳晃在眼皮上,她眯了眯慵懒的眸子,定定望着突然出现的男子,竟忽略了门外的打斗声。
直到“元佑”扣住她一只手腕,将她向外拉。
“此地不宜久留,回头说!”
殊丽趔趄了下,疑惑大于震惊,扭头看向爬起来的林斐,挣了挣腕子,“有个孩子。”
“元佑”松开她,大步走过去,夹起迷迷糊糊的小家伙,拉住殊丽继续走。
殊丽挣开他,凝视他逼真的伪装,忽然向后退了两步,眼眸瞬间泛起失落,“你不是元佑。”
陈斯年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吊着眼梢看她,似在无声询问原因。
也许殊丽真的分不清陈述白和元佑,但其余冒充元佑的人,她一眼就能识破,一部分原因是元佑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朗正和乖张,还有一丝流淌在骨子里的雅致,三种气质融合为一,冲淡了他的阴鸷戾气。
而眼前的男人,是够玩世不恭的,还乖张难驯,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