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节那晚,天子对她的召唤。殊丽恍惚一下,慢吞吞走过去,并膝坐下,离他足有一尺远。
元佑长臂一捞,将人捞到身侧,紧紧碍着,眸光复又炙热。
殊丽不适应,挪臀往一侧躲,又被拽了回来。
“躲什么,很怕我?”
“不是......”殊丽咽下嗓子,慢慢放松了僵硬的背脊,软乎乎地依偎在他臂弯。
莫名的亲昵令殊丽脑袋晕乎,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得丝丝甘甜荡开在心田,长出一颗颗树苗。
元佑看着怀里女子露出的怯羞,眼中复杂,原来她真正害羞起来是这个模样,与御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同。
难怪之前觉得她没有心,笑靥假,是因为迎合的人不同吧。
大手掐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浅棕瞳眸迸发出殊丽看不懂的异样,叫人心颤又心惊。
殊丽自知不该离他这么近,也不该任由他靠近,可推他的力道像是被慢慢抽离,除了依顺再无反抗的能力。
“元佑,”她懵懂开口,声音是飘的,“我们不该这样。”
“这样是哪样?”元佑按了按她的腰线,如愿感受到她的颤栗,薄唇溢出一声谩笑,又按了按她的后背,将她彻底揽在怀里。
星辰浩渺,璀璨万顷,照在两人的周身,如镀了一层迷离的光,愈发诱他们深陷。
元佑抬手,按住了她的下唇,轻轻剐蹭起来。女子的唇娇嫩,来回剐蹭几下就变得红艳欲滴,比御膳房的糯米丸子还要软糯劲弹。
“咬住。”
带着老茧的拇指深入她口中,循循善诱地下了命令。
殊丽呼吸一滞,望着皎月下的清贵男子,不受控制地喘了起来,渐渐沦为傀儡,听话地咬住了那根手指。
元佑笑,心悦于她的乖顺,“嘬嘬。”
殊丽脸薄,不想再如他的愿,欲要张开嘴躲避他的侵势,可面前的男人多无礼啊,哪会如她的愿。
他又探进她口中,翻绞她的舌,在听得一声声细喘后,收回手,将湿了的指尖含入自己口中。
殊丽心跳猛地加剧,被他放浪的举动扰乱了思绪,不顾跌落屋顶的危险,逃离了他的气息范围。
见着女子爬下木梯,元佑垂下手,感受到更为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毫无规律,强劲有力。
次日天未亮,窗前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殊丽穿戴好推开窗,被耀目的璀阳晃了眼睛。
天彻底晴了,只是王府外的地面还坑坑洼洼的,有不少交纵的车辙,延伸至各个方向。
车队启程,宣王站在朱漆大门前,朝钦差们挥手道别,“等天气凉些,本王也要赴京面圣了,到时候再与诸位大人聚首。”
众人拜别宣王,依旧只有元佑站在马车前,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
宣王歪头笑笑,眼里有算计、有讨好,还有一丝自己未察觉的畏惧。这么一个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近臣,不知会让多少权贵忌惮惧怕。
元佑颔首,拉起殊丽坐上马车,朝榆林镇驶去。
榆林镇的一角巷子中,三岁的林斐正拿着竹风车来回地跑,嘴里发出咯咯的笑,笑声童稚无邪,没有染上身边人刀口舔血的戾气和市侩。
一个姓张的胖子气喘吁吁地撵上他,“小公子别乱跑,卑职又要被主子责骂了!”
林斐笑嘻嘻地背过手,藏起了自己的风车,“张叔叔,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刚出去,怎么也得午时吧。”张胖子抱起小童,带他去街市上闲逛。
林斐左右瞧着,没有找到自己的舅舅,“舅舅不在这条街摆摊吗?”
可舅舅跟他说,每天都是以作画谋生的呀。
张胖子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小孩子好骗,“主子去客人家里作画了。”
林斐“哦”一声,趴在张胖子肩头,吹了吹手里的风车,黑漆漆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从街上转了一圈,一大一小回到临时租用的小宅中,甫一进门,就瞧见一个湖蓝色衣衫的俊雅郎君坐在井边喂鸽子。
林斐举着两个煎饼跑过去,“舅舅!”
男子弯腰抱起他,沁着春风的疏朗气息源源不断汇入孩童的鼻端,“跟张叔叔去了哪里?”
林斐开始掰手指头数起今日做的事,说完,还跑回屋,又仰着笑脸跑回来,手里抓着一幅画。
是他自己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能看出画得是个女子,“舅舅快看美人姐姐。”
因男子爱作画,身边的小童也学会了作画,只是下笔实在青涩,根本看不出是个美人。
不过,男子还是记起了那日清早的皇家囿园,一袭宫装的年轻女子牵着阿斐走过来,姿态轻盈,肌肤透白,确实是世间难见的美人。
自从阿斐回来,心心念念想要见上姐姐一面。
男子执画细细打量,随手拿起画笔,按着印象将女子的容貌呈现在纸张上,“像吗?”
林斐“哇”了一声,喜上眉梢,冲着画上的女子喊道:“姜姐姐!”
男子淡笑,笑意逐渐转凉,“阿斐乖,去吃煎饼吧。”
林斐爬上他的背,笑嘻嘻地问道:“舅舅,你能娶了姜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