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拉过被子盖住她的尾巴,然后用针线开始缝合她的伤口,昏暗的油灯下他神色凝重的做着这一切,最后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好。
看着昏睡的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那道伤疤,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疤痕已只剩浅浅一条,但她当时应该也是这样救他的吧。
怕缝合的时候他挣扎所以她绑住他的双手,因为不会针线所以她缝合的针脚歪歪扭扭,纱布不够她洗了又洗保证他用到的都是最干净的,他不吃东西她哄着,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害他。
当年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她的脸,想感受一下她是否温热依旧。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了一下,是安小若打的。
“舅舅你没带手套不能乱碰妈妈,小心被感染了,你想妈妈醒来看到身边多两个异种吗?”安小若严肃的说道。
“嗯。”他神色不自然的将手放下。
“舅舅你睡吧,我先照顾妈妈,四个小时候你来换我的班。”安小若小大人一样安排着。
怕她照顾不好洛凝。
但安小若将他按在床上,又拿了被子给他盖好:“我熬不住夜,所以我看前半夜,后半夜就交给舅舅你。”
小姑娘仿佛突然一下子长大了。
“好,那你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陆星河答应了,人都是要成长的,而成长就需要承担,安小若现在就是在主动承担着。
就这样两人轮流照看着洛凝,两天后洛凝还是没有醒过来,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脸上有了淡淡的血色。
陆星河用毛巾为她擦脸,他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了她,安小若在一旁睡着,这两天她也累着了。
在擦拭到洛凝唇边的时候陆星河停了下来,因为离的很近他呼吸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情不自禁的缓缓靠近她。
他知道她是罂/粟,是他不能靠近的存在,可他现在就像一只迷失在大海里的小船,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方向一样。
“舅舅你不能靠妈妈这么近,会感染的。”安小若大叫一声将陆星河推开,陆星河的头砰的一下磕在床头,贼响。
小姑娘什么也不懂,看到舅舅的嘴就要碰到妈妈的嘴了,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陆星河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醒了的,他深呼吸一口气:“不会感染的,我们都没有伤口。”
当他解释完之后他愣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想吻她。
“哦,是哦。”小姑娘点了点头:“那舅舅你干嘛靠这么近,你不会是……”
小姑娘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陆星河在安小若的注视下瞬间清醒过来,异种是人类的敌人,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可以不杀洛凝,可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但是他绝不能动情。
“你是要闻闻妈妈身上有没有味道对不对,妈妈几天没洗澡了,不过我觉得还好,妈妈总是很香。”小姑娘说着轻轻的摸了摸洛凝的脸颊,眼中都是欢喜。
陆星河默默的垂下眼眸:“嗯。”
安小若低头闻了闻洛凝:“没有味道还是香香的,舅舅你去睡吧,现在我来照顾。”
陆星河躺回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他终究是要回到人类世界的,他应该忘了这里的一切。
洛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散不开的浓雾和驱不走的寒冷,她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出来。
醒来的时候是夜里,一盏油灯正在桌上温暖的摇曳,安小若坐在床边胳膊支着头打瞌睡,陆星河躺在她右边,他侧对着她,皱着眉,长密的睫毛也不断抖动,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陆星河。”她推了推他,想要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但是他一个那么警醒的人这一次并没有立刻醒来,而且睫毛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像是梦里的世界很危险。
她又推了他一下:“陆星河你醒醒。”
陆星河这一次终于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醒来的她愣了一会儿,一时不知自己在梦里还是现实。
刚才他又梦见兽潮了,她拉着他在拼命的奔跑,可最后却还是被冲散,她随着那些异种不断远去,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听不见,最后只剩他一人站在荒野,有一种天荒地老的凄凉。
“你做什么噩梦了,看把你吓的。”洛凝轻声问道,他额上还是汗涔涔的。
陆星河终于回到了现实,见她醒了他是欣喜的,却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那个变异者呢?”她担心的看了看四周。
“你已经睡了五天了,那两个变异者也已经死了。”陆星河回道。
洛凝有些惊讶:“死了?是你杀的?”
陆星河点了点头。
洛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犹记得那个男变异者的力道有多可怕,陆星河竟然能杀了他。
“你不相信啊?”陆星河有些失落。
洛凝笑了笑:“当然相信,如果他没死,我们也不会好好的在这里,我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你长大了,而且远比我想的优秀,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