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间, 一碟洗手蟹快吃完,黄金鸡和糖榧上来了。
一并端过来的还有黄金鸡的原汤,用两个小盅罐子装着, 陆雨昭和顾昀一人一碗。
黄金鸡切块装盘,鸡皮呈金黄油亮的色泽, 十分诱人。旁边配有蘸碟,是用糖、醋、沙姜末、蒜末、葱花、芝麻油, 以及一小勺鸡汤调制的。
这黄金鸡乍眼一看, 很像广式白斩鸡。
陆雨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鸡块皮黄肉白,肉质紧实肥美。咬一口, 味道清爽, 鸡肉果般肥嫩爽滑,肉汁饱满, 鲜美得不行。
这黄金鸡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鸡的原汁原味,即鸡的鲜香。
皮黄肉嫩的秘诀, 在于食材上:一定要嫩母鸡,或者走地土鸡, 才能有如此滑嫩的口感。
做法一定是简单的,和洗手蟹一样,吃本味的清鲜, 大繁至简,只需要保证食材的绝对新鲜就好了。
陆雨昭问跑堂的黄金鸡的做法, 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跑堂的笑着回:“加盐、葱段、花椒和麻油,整鸡用清汤煮,煮至皮黄汤醇,捞出斩件装盘即可。”
“这黄金鸡吃的就是原汁原味。”跑堂的对食材绝对自信, “佐以蘸酱,那滋味更妙。”
陆雨昭这便又夹起一片鸡块,蘸了蘸秘制的蘸料。
醋不冲,糖回甘,酸甜适口。葱香弥新,姜蒜末提鲜,诸味都是淡淡的,但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喧宾夺主,都愈发烘托了鸡肉的鲜嫩。
“果然妙极了。”陆雨昭称赞。
跑堂的得意大笑,“娘子趁热喝一口鸡汤,妙上加妙。”
盛鸡汤的小陶罐用盖子密实盖着,陆雨昭一掀开,浓郁的鸡汤鲜香味便扑鼻而来。罐子里的鸡汤澄澈透净,汤面浮着淡黄色的油星子,还有一把翠绿的葱花。
这一小盅鸡汤还冒着热气,陆雨昭用瓷勺舀着喝了一口,又鲜又烫,浓郁醇香,回味悠长。
她不由感叹说:“俗话说得好,吃肉不如喝汤。这清炖的整鸡精华都浓缩在这鸡汤里了,不滋补都不行。”
顾昀扬眉笑了,“俗话还说,原汤化原食,吃着吃着就消化了。”
陆雨昭听出他在取笑她。
她懒得搭理他,哼道:“俗话还说,食不言寝不语。”
再说了严谨来讲,原汤化原食是指淀粉类食物和煮过的汤,譬如米汤、饺子汤、面条汤、馄饨汤和汤圆水等好吧。
老人都好那一口,在吃完主食后,喝点原汤促进消化。
顾昀摸了摸鼻子,默默去吃糖榧。
银食盘当中整齐堆码着裹了糖霜,切做榧子样的点心。满满一堆,小山一般。
陆雨昭蓦地想起他很喜欢吃甜食,于是脱口而出,“国子监门口那家卖油酥饼的,糖薄脆不错,没见你带回来吃过。倒总带油酥饼回来,尽给我吃了。”
顾昀不语,继续吃糖榧。
陆雨昭见状,从白霜果子山上也拿了一颗糖榧尝了尝。
这糖榧小小一个,宛如香榧果、杏仁果的形状,表面一层白色糖霜,十足漂亮。
她丢进嘴里,嚼起来咯嘣脆,竟是炸得酥脆的面块,油香之下,糖霜在口腔融化,清甜不腻。
“话说我给你天天做的午食你吃腻了没?到底要吃口热乎的。”到底是中国人的胃,陆雨昭便问,“能不能和你们国子监的厨房商量商量,我做些热乎菜,饭点你拿去让厨房热热就好。”
陆雨昭这边絮絮叨叨,顾昀一直一语未发。
她终于发现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你说话啊。”
顾昀淡淡瞥了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陆雨昭:“……”
妈的,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记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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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黄金鸡和糖榧,仙醇酒也喝了,陆雨昭大满足。
就是起身离开时,脚底轻飘飘,脑袋昏沉沉,头重脚轻,意识也飘着。
出了千春楼,室外的冷风吹着,也没能让意识回笼。
陆雨昭一拍自己脑瓜,知道自己醉了,在尚清醒时拽住了顾昀。
“你走慢些,我感觉我有点晕……”
顾昀侧眸看她,“又醉了?”
“没有。”陆雨昭摇了摇头,一脸较真地纠正他,“我没喝多少,没有醉。”
顾昀扬眉,“没醉?”
“嗯。”眼前的少女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是谁?”顾昀指了指自己。
陆雨昭无比乖巧地答:“顾昀。”
顾昀笑着反问:“顾昀是谁?”
“顾昀是谁?”陆雨昭歪头认真想好了会儿,忽然捂脸娇羞笑了,“我男人。”
顾昀张了张口,一时怔愣在原地。
这个女人啊……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半晌,他垂眼失笑着,抓起陆雨昭的手,
他捏着她的指骨漫不经心在手心把玩,少女白皙的手指冻得微红,他不由问:“冷不冷?”
陆雨昭喝了酒,浑身热乎得很,她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