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姚老三才默默叹了一句:“嫌贫爱富本就是世人的通病,你二叔这样做无非是想为小勇博一个好前程,咱们又能说什么呢?”
姚婧婧正色道:“没错,过继一事需得两厢情愿,成与不成都是天意。可若是有人因此心生怨怼,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请问爹,您又当如何是好?”
姚老三猛然间抬起头,眼神里露出惊惧之色:“二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小勇他故意坑害你娘?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他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再说了,他一向把你娘当成自己半个娘,他怎么可能会去害她呢?”
“就是,二妮,我也觉得事情没有你想像中这么复杂。小勇这孩子虽然调皮,可对娘却是不错的,前几日他在山上采了一把甜浆果,自己舍不得吃,全部都捧回来给了娘!二妮,我知道你心疼娘,想替娘讨回一个公道,不过谋害婶娘的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千万不能随随便便的把他扣在小勇头上!”
姚老三夫妻俩身上有着乡下人典型的实在与质朴,他们不想,或者说是不愿将人心揣测得如此不堪。
尤其是对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到大的孩子,如果姚婧婧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姚婧婧沉默了,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想,事实上这样的猜测也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然而姚小勇在那一刻的眼神就像一根利刺已然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这样沉重的压迫感让贺颖心头发闷,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最好的结果就是息事宁人。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一切都怪娘自己太大意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娘肚子又饿了,你五婶帮忙熬了鸡汤,你能去厨房帮我端过来吗?”
姚婧婧知道这是娘亲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执着于此事。
姚婧婧非常乖巧的应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放下了,而是她不忍心让娘亲再添烦恼。
姚婧婧前脚出了房门,后脚贺颖脸上强撑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刚才是有闺女在,她不想给丈夫没脸,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生丈夫的气。
正如姚婧婧所说,姚老三三番五次的违背自己的承诺,实在是有负妻女对他的信任。
从前她一直把丈夫对婆婆的偏袒,对兄弟的纵容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个世道告诉她嫁到人家家里就应该恪守妇道,以夫为天,所以她纵然心有不满也只是强迫自己默默的消化,从来不敢埋怨。
可如今她被自己的闺女所影响,身体里某种属于“自我”的部分逐渐被释放出来,她不奢求自己的丈夫能够升官发财,也不妄想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她只是希望他做任何事情都以他们的三口小家为重,不要事事都受他人掣肘。
就像今天的事就算她这个做妻子的可以不在乎,可她还怕寒了自家闺女的心!
姚老三原本就是一个糙汉子,哪里能明白这些小女人的细腻心思,他只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是犯了大错!
他想要弥补自己所犯的错,可贺颖此时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冷冷的甩出一句“我累了”,便扭身躺到了炕上,只留给姚老三一个冷漠而生硬的脊背。
那边姚婧婧刚走到厨房门口,便看见姚五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二妮,有个叫‘阿庆’的人来找你,我怕你奶奶看到了又编排出许多混话来,便让他在门外等着,你赶紧去看看吧!”
姚婧婧略微一愣,昨日她让五叔五婶到杏林堂抓药时就已带过去一张便条,孙晋维应该知道自己这两天都要告假在家,怎么还会让阿庆来找自己?难道是制药坊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姚婧婧连忙谢过五叔,小跑着来到了姚家大门口。
“阿庆,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哎呦喂,大东家,您可慢点跑!”
以阿庆的机灵劲儿,自然一眼看出大东家的脚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姚婧婧挥了挥手连声催促道:“我没事,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阿庆却将两手一摊:“我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我们家大少爷不放心您,派我前来看望一翻!”
姚婧婧松了一口气,瞪着眼睛佯装不满的说道:“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回去跟你家少爷说,让他把制药坊的差事办好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他费心!”
阿庆立马捂着嘴偷笑:“大东家,这话您还是自个儿和他说吧,我要是说了大少爷非踹烂我的屁股不可!不过就算您说了估计也没什么用,如今您可是被大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旁人的事他可以不管,您要是有什么事他可比谁都着急呢!”
姚婧婧没想到阿庆竟然有胆敢调笑她,她一时羞恼,抬起脚想要踹他却被阿庆灵巧的躲开了。
“您瞅瞅,您瞅瞅,连大少爷爱踹人的习惯都学会了,以后可让我怎么活啊!”
姚婧婧简直哭笑不得,一拂袖子扬声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回去了!”
阿庆连忙伸手拦住姚婧婧,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