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天晚上,江淮生把绵绵接走了。至于沈谬,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他们带回家,而是站在路边,看见他们离开。
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依,无处可归的凄惨少年。在外人眼中,沈谬如今年轻有为,功成名就,是国际乐坛中,最闪耀的那颗新星。
但是沈缪知道,江淮生对他态度不如从前的原因仅仅只是,江绵绵不喜欢他了。
当初,是因为江绵绵喜欢他,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他才会得到江淮生的庇护,才会得到卓晚舟的温柔。他们才会在自己的家中,像对待家庭成员一样,给他留下一个专门的房间。
甚至他们家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沈谬。
很久很久之前的曾经,还没有出现那个噩梦的时候,沈谬把那些当做怜悯和施舍,拼命地用冷漠和尖锐的刺,维护着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后来,他预见了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想着,自己必须要有更多的资本,才可以跟那些美好温暖的人并肩,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但是现在,沈谬忽然发现,他逐步逐步走完了计划的一半,为母亲平了反,开始用干净却狠戾的手段,展开自己的复仇。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因为,江绵绵不喜欢他了。
甚至可能,对方忘记了他。
“.......”
五月的夜风还有些凉,沈谬赤着脚站在路边,唇角有一点破了,他下意识舔了舔隐隐作痛侧壁,唇瓣抿紧,边缘折出一线艳丽的红。
川流不息的车流从身边掠过,漂亮的金发青年安静地注视着远方,五彩绚烂的光流转在他昳丽的侧脸上,透出一种颓唐的靡丽。
沈谬安静地看着,看着熟悉的车牌号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他被丢下了。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义务要带他走的。江绵绵本来,就没有任何义务喜欢他,而江家的人本来,也不会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沈谬只是很幸运,忽然就得到了那样温暖又美丽的爱意,是他自己没有好好珍惜,最后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当时那样了解江绵绵的性格,甚至想过她会哭的,可依旧还是离开了。
金色的碎发在夜风中散开,沈谬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眸底的暗淡和落寞,
男人无声地自嘲。
【怪谁呢,自作自受罢了。】
沈谬在那里站了很久,原本川流不息的马路,车辆变得越来越少,夜风越来越凉,天上飘起了很细很细的雨,
不久,一辆出租车摇着雨刮器,停在他面前,
对方用着蹩脚的英文问他走不走,要去哪儿。那时候,沈谬才逐渐回神,低头看了眼表,
【哦......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
沈谬不太想开车,打个车回去也好。
金发的漂亮男人缓慢地眨了一下湿润的睫毛,只是在他刚刚碰到车门把手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什么,收回了手。
“抱歉,我不走了。”
“噢,没事没事。”
司机人很好,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还苦口婆心地劝他,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你还年轻,失恋什么的很正常。你这么帅气,以后多的是小姑娘来。”
司机大老远就看见他了,毕竟那一头金发和过分出色的容貌可引人注目极了,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失业的,大晚上的,站在路边淋雨。
啧啧啧,年轻人嘛,这一看**不离十就是失恋了。
“......”
沈谬一愣,本来想解释,可对方已经开着车走了。他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有些发麻的小腿,踩着被细雨打湿的地面,往回走。
【算了......】
沈谬现在得回去。
——因为江绵绵的鞋落在他的车上了。
虽然金发的男人心里很清楚,她不会缺,也不会在意那么一双鞋,但他还是想着。
【等明天,给她送回去吧。】
其实雨很小,细细的,但很密,在这个全天最冷的时间下起来,就更冷了。
沈谬的衬衣淋得有些微微润,似乎能感受到刺骨凛冽的寒意钻进他的皮肤里。
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
有一年元旦的时候,晚上也是下着这样的细雨,少年抱着满怀的玫瑰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错过了人,他无处可去,就抱着花,坐在路边。
后来,江绵绵给他撑了伞。
沈谬至今都还记得那伞的样子,是一朵很可爱很可爱的蘑菇。
可是那伞太小太小了,只能勉勉强强,遮住一个小孩。可江绵绵却把伞倾过来,都打给他了。
嗒。
沈谬忽然停下脚步,湿润的睫毛颤了颤,蓝眸中映出一道人影。
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子,对方给他撑了伞。
“那......那个,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了吗?”
年轻的女孩脸颊微红,她加班到深夜,本来还在抱怨没人性的老板,却没想到半路竟然遇见了这样一个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