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也不用马文才招呼,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开始欣赏起年轻时的老伴来了。
虽然这家伙老了一样非常有韵味,但是顺其自然地过了几十年,她果然还是想多看看他年轻时的样子。
马文才被邱玉婵堪称冒犯的眼神看得十分不开心,“我问你,”他十分不客气地说道,“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学子,同你是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我的老熟人啦。”邱玉婵的手腕纤细、指若青葱,因为是花魁娘子的缘故,屋子里的摆件也是极精致的。
葱白的手指扶着碧绿的杯壁,即使是不好美色的人,也抵挡不了这种视觉美的冲击。
至少马文才就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不自觉地被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给吸引住了。
马文才登时就是面色铁青,这个女人的相貌……哪怕他是被她的长相迷住了呢?他也不至于如此刻这般失态。
可是他竟然被她的纤长又不失肉感的手给迷住了,难道他骨子里,竟然还有好色的本性不成?
邱玉婵一见马文才面色难看,立时就想到了此刻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果然啊,年轻时候的夫君就是好玩儿。
她非但没有停下自己对他的逗弄,甚至还更加过分地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喂,回神了!”
马文才果然回过神来,他不仅回神了,他还反应极大地把头撇到了一边去,生怕眼前这个恶劣的女人看不出自己的窘迫似的。
不过这样的为“色”所迷,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瞬间,马文才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他面色冷厉地回过头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跟祝英台关系匪浅,你最好把你们之间的交集和联系如实道来,否则的话——听说你的小情郎是个年轻的书生?”
这个年纪、这个距离的书院学子,哪怕他不是万松书院的学生,马文才也有办法把他挖出来。
提到那个恶心的渣男,邱玉婵眉头紧皱了一瞬间。
虽然原主确实是很糊涂没有错,但是这个人渣未免过于恶心了些,等她把眼前这个青涩的小学子打发走,她非得找个机会对付他不可!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你干嘛急着知道她的消息,怎么了?你想对付她啊?”
请原谅她浅薄的逻辑能力,让她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
邱玉婵实在不知道,除了邱祝两家的人,还有谁能受得了祝英台这个娇纵的小公主。
马文才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冷地吐字道,“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信息说出来就行了。”
“你要我说——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妈妈刚刚进来叫我,都还有辛苦银子得,没道理我这个为你提供消息的,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吧?”
马文才下意识地就想要提出为她赎身的条件,可是他转而就想到,老鸨子说这个女人是自愿为了情郎进入青楼卖身的。
娘亲这一生虽然过得凄惨,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不自尊自爱过。
马文才本来还对这个女人的长相有点滤镜,方才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他从袖袋里取出一锭金子,邱玉婵却摇了摇头,“不够。”
不等马文才继续往外淘金子,邱玉婵就指着他的腰间道,“我要这个。”
马文才不用低头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是他娘送给他的十岁时的生日礼物。
九岁的时候,娘亲就过世了。这块玉佩是她早就准备好、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东西,对马文才来说,绝对是意义非凡的。
现在这样有意义的东西,却可能被一个愚蠢而贪婪的女人看上了,马文才的脸色顷刻之间便黑了下来,“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说想要把这些消息告知于我的。”
邱玉婵耸耸肩,然后对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马文才没有停留,立时便起开身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