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夫妇心里存了意见,接下来的问话就变得刁钻了许多。
可是马文才的优秀亦不是吹出来的,除了让他们心有顾虑的家世问题,他的品貌、才学、武学……无一不是当世顶尖。
这样看来,家世问题——就变得更加可惜了啊!
邱玉婵眼看着邱父邱母眼中的抵触之情渐渐变成惋惜,就知道现在是自己应该出场的时候了。
她倒是也不羞涩,直接就对着马文才明言道,“我爹娘这是在担心你家世太好,以后你万一要是不喜欢我了、欺负我了,他们没办法帮我做主。”
“怎么可能!”马文才甚至忽略了在坐的邱父邱母邱小弟等一行人,急忙对着邱玉婵表明心意道,“我不喜欢谁都不会不喜欢你的!还要欺负,以后绝对只会有你欺负我的份儿!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以马文才的性格,让他在人前这么直白地跟邱玉婵表明自己的心意,可见他是真的着急了。
邱玉婵忍不住翘了一下嘴角,“还有,我不喜欢孩子的,以后我可能不会自己生哦。”
这题完全可以算作是这个时代的陷阱题了,在三妻四妾合乎常理的情况下,心上人不想自己生孩子,男方下意识的反应是不生就不生,还是以后会有别人来替她生呢?
马文才可以说是毫不犹豫,“不生就不生,反正我也不会教孩子。当然,万一你以后要是喜欢孩子了,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的!”
马文才说这些,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了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在这个时代,见家长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他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一步一步被人架上来的。
他一没有事先问过玉婵的心意,二没有通知家里人,让家长亲自上门。现在就应下这些话,会不会显得他这是在花言巧语、太过轻浮?
谁说不是呢?
邱树集和崔兰秀在一旁听得牙都疼了,他们已然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恩爱夫妻了,可是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在私底下,邱树集也不见得会经常跟崔兰秀说这样的话。
从他想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个遵从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性格中的一些古板之处了。
不过鉴于现在白给的不是他们家闺女,而是别人家的小子,邱郡守心里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满意之余,他看向马文才的眼神里,还夹杂着三分的佩服和七分的恨铁不成钢。
这个没用的小子,真是丢尽了他们男人的脸面!
哪有婚前就这么上赶着被自己的心仪女子拿捏的?喜欢的话现在说来倒也没事,毕竟此时肯定真心。
可是香火一事,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拿来卖好?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邱郡守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不过既然是别人家的儿子嘛,咳咳,两个小年轻的事情,他们这些大人还是不要瞎操心了。
就在邱郡守下定决心的下一秒,马文才紧张的眼神就递了过来。
还是崔兰秀率先反应过来,“你这孩子,在大人面前瞎说什么呢?害臊不害臊?跟娘下去,娘有话要对你说。”这话是跟邱玉婵说的。
“哦。”邱玉婵给马文才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就没有异议地跟崔兰秀下了饭桌。
反正就凭她爹的段位,必然是为难不了文才兄的。
反倒是她娘,下了饭桌就将邱玉婵一顿说。
按照常理来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就是私底下是有感情的,到了长辈和外人面前也要庄重。
就是走到了议亲这一步,商谈他俩婚事的也是她们这些长辈,哪有他们这些小辈说话的份儿?
偏偏邱玉婵一言不发地就把对象给带回来了。
来就来了吧,他们就当做是提前考察了,要是不合适,也省得劳动一州太守的大驾。
谁知道两个孩子倒是自己在饭桌上把话给谈好了,把决心给表了。
崔兰秀就着邱玉婵方才在饭桌上出格的表现,略微说了她两句,然后就开始步入正题,“玉婵你还小,不知道年轻时候的海誓山盟,那都是空话一场。
你们还年轻,哪里知道子嗣的重要性。
就算他真的爱你爱到愿意不要孩子,可他的长辈难道也可以由着你们这样做吗?
等日后你们两个的感情被时间消磨得渐渐平淡,他可会怨怪于你?”
邱玉婵倒是没跟崔兰秀说些什么“我相信他”之类的蠢话,只是坦然道,“无所谓,若是他哪日变了心,大不了我们再分开就是。
反正我有家人、有银子,不怕和离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他爹是一州太守,可是成为家人以后,难道他还能用官威压我不成?
要我说,家业越是大的人家,忌惮就越是多。
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那瓦罐,为了瓦罐碰碎瓷器?没有那个必要。
女儿的性格您也知道,我是不是那易碎的瓦罐还是两说呢。
若是他来日负我,就算我没法让他难过,也会让自己好过的。
再说他今日的心意,不管他日他会不会变心,起码他现在对我有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