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马太守内心剧震!
他一生骄傲、半生叛逆——以目前十多年的人生来说——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你你,”马太守瞠目结舌,“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愿意做到这样的地步……”
“嗤,”马文才发出一声冷嘲,“这算什么?今天七夕,那家伙收到了不下二十个的荷包,差不多有一半,都是男人送的。
哦,对了,包括但不仅限于书院的学子们。”还有书院的夫子们。
“你儿子做得还算隐秘的了,七夕非但有学子分明正大地给他送荷包,还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自己愿意……呢。”
中间那几个字,马文才说得有些含糊,但是结合他们刚刚的话题,马太守可以说是秒懂。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震撼的状态中,“一、一个男人,被、被那么多男人喜欢……你们书院的夫子,他就不打算管管?”
马太守不仅说话语无伦次,甚至完全失去了逻辑。
马文才愣是听不出,他前面那句话和后边那句话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
从来都是被他爹的阿谀圆滑和固执己见气到的马文才新奇地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身影。
你说巧不巧?这里分明不是什么大众化的地方,跟他们寝室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可是那两个人,一脸优哉游哉、好似闲逛的模样,却正好就这么巧地逛到这附近来了?
不管他们俩是不是故意的,马文才都决定当他们是故意的。
只见他状似纯良地开口道,“夫子管天管地,难道还还管门下学子们心里喜欢谁?”
马文才当然知道他爹的意思,事实上,书院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风气不好的事情,哪怕只有个苗头,陈夫子也会把它摁死在摇篮里。
可那学子告白的那一天,不是正好赶上七夕了么?邱玉婵就毫不犹豫、不给人家留下一丝余地地把人给拒绝了。
简直是可怜得让人传起他的八卦来,都觉得心上分外不忍。
所以这件事情,除了他们这些当场撞见的,其他人知不知道都还是两说呢。
就算知道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陈夫子也不一定会去跟那名学子计较。
刚刚马文才的话里模糊了重点,他爹八成以为,邱玉婵是在书院里外都有众多的相好。而且不知收敛,寻常有人跟他告个白,都会闹出极大的阵仗。
马文才有心不让他爹好过,又不希望心上人背上这样的名声,这个时候,梁山伯和祝英台不就来得正好了吗?
于是内心惊呆的马太守只听到他儿子的口吻平淡、语气平静,“爹,您该不会还不知道吧?这种事情在如今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别说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男子和男子之间,就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别人也不会置喙什么。
会介意这些的爹您,看来是真的老了啊。”
马文才发誓,自己说得这些话里全是真心,没有技巧!
男子和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在一起而已,大家都是同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谁对因此而置喙些什么呢?
他爹要是想歪了,那只能证明,这是他内心的想法过于龌鹾了!
龌鹾的马太守只觉得自己被连环暴击!男男相恋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这么寻常的事情?
这怕不是这个逆子为了得到他的同意,所以故意编瞎话来骗他吧?
还有!他怎么就老了?
如今他不过四十出点头的年纪,这个逆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人四十一枝花啊?他竟然敢这么嘲讽他!
要说马太守的承受能力也算是够强的了,但是他先是被这个逆子轮番刺激,然后有气也没有地方发,只能暂时憋在心里面,然后好声好气地劝他。
结果这个逆子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继续出言呛他,让他气上加气!
马太守气啊!马太守怒啊!马太守只觉得一股子急火窜上了自己的心间,他郁闷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准备好好缓缓,然后再继续跟这个逆子战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捂上心口的那一瞬间,他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马大人!马大人,您没事吧?”
——什么情况?
马太守循声望去,其实他对这个时候有人打断他们父子二人的交流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非常不满了,但是这里是万松书院,谁知道这里走出去的学子,日后会不会变成官场上的哪位大官?
马太守也就勉强保持住了风度,准备敷衍来人两句,然后把人给打发走。
谁知道他的反应太快,来人的反应却太慢。
大抵是梁山伯也想不到,自己跟祝英台刚到,眼前就恰好出现了一个这么恰当的、适合他插话进去的时机吧。
所以当时,他的胳膊还被祝英台挽在手里。
他和祝英台在书院亲密惯了,这次又是借着随便走走的借口出来的,要是分得太开,反而显得他居心不良。是以梁山伯很是纵容地让人挽着自己。
刚刚发现马家父子就在这附近的时候,梁山伯还先跟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