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武开泰还是有点如今自己是夫子的意识的,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大家继续哄笑下去。
他剑尖点地,笑得疏朗又洒脱,“师弟本事不小啊,不过可不要小瞧师兄啊。”
他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我说邱玉婵上台以前,你们的神色怎么都怪怪的呢,合着是等着看我笑话来的啊。”
他语气轻快,没有一点儿架子,个别胆大的学子主动在台下应和他,“我们也没想到夫子你一挑就挑中了邱玉婵啊,她可是我们万松书院的剑神!”
“对啊对啊,这怎么能说是我们在看夫子您的笑话呢?分明是夫子您太有眼光了啊。”
“哼,”武开泰一派自然地跟大家互动,“你们的剑术要都是这个水平,我看我还是趁早辞了武夫子的这个职位,继续回军营打拼去吧。”
虽然不能帮朝廷培养优秀的下一代,但是好歹也能为家国出一点力吧?
“夫子您竟然是行伍出身?”
“是啊,刚刚做到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就被山长请回来教育你们了。谁知道我这一大把年纪的,竟然一回来就被师弟反教育了一场。”
武开泰只比他们大两届,撑死不过二十出头,若是家里没有什么渊源,这个年纪能做到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已然是十分了不得了。
学子们好奇心顿起,逮着武开泰问起了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问题:为什么要放弃官职到万松书院教学啊?教学是长期还是短期,以后还能回去吗?军营里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
武开泰挑着自己从军时的一两件趣事同他们说了,至于为什么要放弃官职,回曾经的书院来当个夫子?
当今朝廷吏治不清,**知风甚至渗透军营等地。
出身优越的世家子弟,一进官场,就是高位打底。
武开泰从军之前,跟家里人处于半闹翻的状态,入职全凭自己在书院时的成绩,初入官场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七品。
原本他以为,以自己的能力,杀敌立功、加官进爵,都应该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谁知道没有背景关系,他连自己的功劳都保不住。
年少气盛的他在营地闹了一场,谁知道**由上至下,他连点儿水花都没有抗争出来。
后来憋着一口气努力,愣是在功劳十不存一的情况下奋斗到从五品的位置。
只是官阶晋得越高,他就越迷茫,不知道自己这样努力奋斗的意义在哪里。
他是奋斗出头来了,可是更多的蛀虫踩着他晋升得更快、更高。很多和他一起从军的青春热血的同袍,在这种见不到曙光的环境下逐渐变得麻木。
他可以不去挤占其他人的功劳,可是其他人的功劳一样保不住。
虽然他的初心只是为了保家卫国,但近些年,他们的敌人越来越多地变成了自己的同胞——朝廷不济、官员**、各地都有百姓起义。
一往无前的小太阳难得地迷茫了一回,他将自己的困惑写在信中,寄给了自己的恩师。
收到信件的梅宜年连夜启程,赶赴军营,同他促膝长谈了一番。
武开泰讶异感动之余,在梅宜年的帮助下认清前路,最终选择了回到母校任教。
不过官场上的黑暗,眼下还不太适合讲述给这些天真的小师弟们听。
武开泰插科打诨,说自己毕生的理想就是教书育人,只是以前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可不就马不停蹄地跟着来了吗?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帮助众人捋清了他的来历。如此年轻的从五品将军,来教导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子们,实在是绰绰有余了。
不经意地为自己正名过一把以后,武开泰再来考校众人的实力,大家也都开始正经了起来。
只是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少了新来的武夫子刚刚被自己的同窗打败的轻慢之心,但是他们在真正和武开泰对战的时候,还是被他猛虎一般的威势和攻势给彻底地吓住了。
没有切切实实地跟他打过一场,众人根本不会明白,武开泰的武学天赋有多么恐怖。
他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只不容侵犯的猛虎,用着比梅师兄还要更加可怕的威严和气势,不容寸进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也许他的剑术水平确实是和梅文轩不相上下,但是沐过血的人,光凭眼神和声势,就可以震慑到他们这些只在书院里打过转转的学子们了。
更别说,他确实还有着一手卓越的剑术。
每一个跟他对战过的学子,在对着这位新来的武夫子心悦诚服的同时,都不由地要看上邱玉婵一眼。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毫不犹豫地对着武师兄出剑?心中没有畏惧的同时,还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门的?
如果说此前,“剑神”一称,只是他们对邱玉婵的一个调侃,只是他们给她定义的打败师兄的一个殊荣。
今日,他们心里开始真正地似有若无地意识到,“剑神”这个称呼,对于邱玉婵来说,可能并不只是一个调侃,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野望。
她就这样轻松地打败了如此高明、如此恐怖的两个人,至少在剑之一途上,她是真真正正地达到了神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