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应下了书院帮工的工作,杂役的薪酬本就微薄,更别说他还得兼顾学业,无法全天候地上工了。
山长许他三年一金,明显是为了照顾他。
但凡梁山伯还有那么一丝丝想要维持自己良好形象的想法,他就得积极主动地工作。
可如今的万松书院早已不是曾经的万松书院,自从朝廷开始插手书院学子的选拔和教育,万松书院的学子出身最次的都得有父母亲人在朝为官。
这些学子之中,身边伺候的人少了都会被人嘲笑。书院还特地为此做出规定,来书院读书的学子们,至多只能携带一名书童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似梁山伯这般,需要靠帮工来赚取学费的,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刚开始的时候,不少学子都会打着路过的旗号,到梁山伯帮工的地方稀奇地四处打量。
这其中,像卢鸿远这样恶劣的,别说是四处打量了,借机嘲笑找茬亦是不无可能。
只是他最近的心思全都放在拯救那只红腹锦鸡上了,他不敢去打扰山长,就疯狂地向管理这些杂事的梅姑娘献殷勤。
整得梅姑娘摸不着头脑不说,就连梅文轩都被惊动了,以为他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卢鸿远文不成武不就,若他当真是对梅仪婷动了心思,梅家人必然是不可能满意的。
梅文轩本来就是一个白切黑,下手坑起人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卢鸿远还以为这是他们对自己的考验,愣是蒙头抗住了。
还是邱玉婵好奇他这次怎么这么百折不饶,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梅姑娘,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在一旁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后,邱玉婵登时就是一个无言以对。
那红腹锦鸡极通人性,邱玉婵总觉得山长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就没想再料理它了。若不是梅姑娘一见到它,就被小家伙的颜值迷惑,想要将它饲养起来,梅宜年应该是想要将它放生的。
可梅姑娘这不是喜欢吗?小家伙就被留下来了,还天天好吃好喝地被供养着。
也不知道卢鸿远是误会了什么,还当大家这是准备把它养肥了再宰呢,于是日日都锲而不舍地努力地想要拯救这小东西。
小家伙每胖上一点儿,他都要心痛如刀绞。还曾干过偷了小家伙的一半伙食,被小家伙追着满院子啄的囧事。
是以弄明白了他的目的以后,就连外热内冷的梅姑娘,都不由对此一阵无言,并且对卢鸿远产生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情绪。
因为就他平日里干出来的那些事儿,大家是真看不出他是奔着为了让小家伙活命去的。
不过这会儿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再来对比他日常的行为,这个理由竟然也说得过去?
梅姑娘人美心善,非但没有揭穿卢鸿远这些日子里做出的这些事情都是无用功,还大方地让出了小家伙一半的抚养权——没办法,卢鸿远平时要读书,实在是很难全方位地照顾到小红。
——对了,小红就是这只红腹锦鸡的名字。
梅姑娘当然比卢鸿远有文化且诗情画意得多,奈何红腹锦鸡本鸡认了“小红”这个名字,梅姑娘也就只好大俗即大雅地随它去了。
这也是她愿意让出一半饲养权的原因之一,因为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这一人一鸡是双向奔赴的。
为了小红,卢鸿远忍痛放弃了他的嘲笑和找茬大业。
梁山伯也因此得以在他的杂役工作上干得稳稳当当,不需要花时间在人前准备“职业不分贵贱”“人人平等”等课题的演讲了。
而没有声情并茂的演讲,大家自然也就领略不到梁山伯宠辱不惊的态度。
于是在新鲜感过后,那些矜傲的世家子弟有意无意地就在自己跟梁山伯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他们也不欺辱于他,只是举止态度上,天然就带上了一种轻慢。
嘲讽?他们不屑。
反而是经常跟梁山伯混迹在一起的祝英台,会被他们拿出来议论。说她自甘堕落、同杂役帮工之流为伍。
——竟是连梁山伯的名字都不肯主动提了。
梁山伯非但不能生气,还得帮忙劝住偶尔爆发的祝英台。时不时劝她离开自己,不要被自己连累。
两人因此爆发了一些小矛盾之后,感情反倒愈发深厚了。
今日是梁山伯在饭堂帮忙的日子,万松书院的伙食一向不错,八菜两汤,任选四菜一汤;主食不限,偶尔还会有糕点加餐。
所以中午和晚间,光是帮忙打饭的,就有两个人。
受课业限制,梁山伯一旬只需要在饭堂帮忙打饭一天。
今天是他第一日上工,祝英台“不离不弃”地想要跟着他一起。
邱玉婵和马文才联袂来到饭堂的时候,就看见本应跟梁山伯一起工作的小杂役,正苦兮兮地站在一旁盯着两人看。
他既不敢拒绝祝英台的帮助,也不敢完全把手头上的工作放给祝英台来做。只能站在一旁,时不时开口问上一句,希望祝英台玩兴过了以后,能把工作还给他。
邱玉婵来的时候,祝英台玩得正是高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