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现在邱玉婵有一件远比它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去做!
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带着阿实来到了医舍。
邱玉婵来到医舍的时候,梅师兄他终于在了。可难免令人想要为她哀叹一声倒霉的是,以一己之力群殴了大半个书院的梅师兄——他、还、在、沐、浴!
邱玉婵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梅仪婷梅小姑娘,她也听闻了哥哥今日的壮举,担心会有学子来医舍上药却找不到人的情况发生,于是就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代替梅文轩守在了医舍里。
邱玉婵一来,她就如释重负地交代了梅文轩的下落,然后苦着脸拜托她帮忙看着医舍。
梅仪婷一个人负责书院里的杂务,虽然那些杂事都有杂役来帮忙做,但是书院刚刚开学,就算只是负责统筹,她也常常忙得脚不沾地。
要不是梅文轩动作快、她又担心学子们的身体状况,她早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因此邱玉婵的出现,对她来说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邱玉婵跟梅仪婷相处过,也得到过她的帮助,一点儿小事而已,她乐得帮她的忙。
梅仪婷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可爱的、表达感谢的手势。然后她就同邱玉婵交代起了医舍里的那些金疮药都放在何处,如果有学子来上药该如何处理、如果学子是来买药的又该如何登记……
难倒是也不难,而且若是遇上再难的急症,邱玉婵也只能等到梅师兄他自个儿出来了。
她点头表示明白,梅仪婷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说实话,第一次当坐堂“大夫”,邱玉婵还蛮期待能遇上一个学子来疗个伤、买个药什么的。
只可惜她一直等到了梅师兄沐浴完毕,也没在医舍里等到一个学子来。
邱玉婵顿时觉得梅姑娘的担心和她的期待都是多余的,也是,在他们的认知里,守着医舍的人不就是把他们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
这要不是突发急症或者是伤筋动骨,他们也不敢来啊。
想到这里,邱玉婵怅惘地叹了口气。
梅文轩这才注意到,留守在医舍里的人竟然不是妹妹梅仪婷。
“学子邱玉婵——”沐浴过后的梅文轩穿着天青色的私服,长及腰际、经过擦拭的发丝的尾端,仍旧缓缓地汇集起了一粒水珠,然后不等坠落就无力地湮没在天青色的布料上。
经过水汽蒸腾过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粉晕,连唇色都显得比平时更加娇嫩一些。
他轻轻地挑眉,露出了一丝奇特的、不属于邱玉婵记忆中的文弱神态的、漫不经心的神色,“我记得今日的比试,你好像没有参与?”还带着一丝莫名显得正经的色气。
邱玉婵形容不来此刻自己心中的感受,索性不去形容,她直接道出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玉蟾确实未能有幸在课堂上领教师兄的高招。”所以她这次来,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啦!
“实不相瞒,这次玉蟾前来,实则另有要事相求。”这才是她的目的。
发尾的水滴泅湿了梅文轩腰际的一小块布料,他动作自然地将长发捋至身前,然后问了一个跟刚刚的话题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到医舍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虽然在书院里,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但梅仪婷不是那种承了事以后会突然跑掉的人。
梅文轩觉得自己身为哥哥,还是有必要先询问一下她的行踪的。
“啊,”邱玉婵反应过来,“您是说梅姑娘吗?她另有要事在身,所以托我暂时看顾医舍。在师兄您出现以前,医舍并没有除我以外的学子来访过。”
梅文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梅仪婷看似开朗外向,实则却不是一个那么好亲近的人。
她会热心地帮助别人,却很少会接受他人反向来同她拉关系。
一般人会被她秀丽的外表和热情的态度所迷惑,以为她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实际上,你在她那心里,可能还走在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中。
她喜不喜欢一个人、亲不亲近一个人,完全可以从她对你的请求中看出来。
完全陌生的人她不会搭理;书院的学子,她会把山长或夫子交代的跑腿任务让给他们;只有再熟悉一些、或者是对其极为欣赏信任的人,她才会类似于此的看守医舍的任务交给他们。
如果梅文轩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叫邱玉蟾的学子入学较晚,在分配寝室以前,仪婷甚至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今日他说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其实他在记忆人脸人像上极为有天赋,开学那天邱玉婵甚至没有跟到医舍里面。
他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是在分配寝室的时候。
他本来打算根据妹妹梅仪婷的描述,将马文才和卢鸿远二人安排在一起。这两个人性子霸道,最好先彼此牵制一二,也免得他们欺负别人,最后还要他们来处理这些问题。
可谁知道名单定了以后,收完束脩回来的陈夫子突然往名单上瞄了一眼——说是瞄,可是他对“邱玉蟾”这个名字的敏感程度,让梅文轩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特地找过来的?
陈夫子一眼就瞄到了邱玉蟾的安排,然后他背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