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是“可以看好戏了”。
马文才显然也被讲堂内熙熙攘攘的声音吵得不轻,再加上邱玉婵当着他的面被拉走的缘故,这会儿他的面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让开。”他冷着脸说道。
围观的学子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人群正中心处的二人——却是卢鸿远和齐文斌。
“你们两个,”这会儿发声的人是邱玉婵,“在我和文才兄的座位上干什么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昨天上午他们离开时还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书案和坐垫,都令人绝望地变得花里胡哨了起来。
更令人绝望的是——坐垫被换的人只有她!
马文才的座位上,只是简简单单地被人摆上了一朵花而已!
邱玉婵霎时间青筋暴起,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在整她!
因为不尽相同的缘由,邱玉婵和马文才同时摆出了一张臭脸。再加上他们今日进讲堂,又不是同时出现,齐文斌心里顿时有了信心!
看来他们两个还没有和好,这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啊!
孔书易这家伙,昨日故意劝他不要接近,今天他自己还不是攀上了邱玉蟾?
被骂被打算什么?只要能往上爬,再下贱、再卑微的举动他也能干出来!只等来日他爬上了高位,那今日种种……哼!一切都是值得的!
齐文斌稳住心神,高声喊了一声,“文才兄!”
然后就满脸殷勤地走到了马文才的身边,“你没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的座位擦过一遍了。我算过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干了,您先请入座吧。”
闻言,邱玉婵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和坚韧。
昨天才因为试图趁虚而入被马公子踹了一脚,今天就可以当做什么都发生过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
这还不止,同为书院的学子,他却主动帮马文才整理座位,这何止是把自己的地位摆在了马文才之下?这是直接把自己定位成马文才的下人了吧?
只是——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齐文斌,你要讨好马文才,也麻烦你搞清楚他的座位在哪里好不好?你换了坐垫的那个位置,是我的。”快把她质朴干净、简单可爱的坐垫换回来啊!
邱玉婵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齐文斌的审美,鲜亮至极的红色,上面还骚包地用金线绣了成团的五蝠纹。
邱玉婵没有看不起红色和五蝠纹的意思,毕竟她这辈子的外祖母就喜欢这些鲜亮又吉利的家伙什儿。
可是眼下是在学堂上!在一大片的灰蓝色坐垫中突兀地冒出一团大红色,这合适吗?这合适吗?!
而且她和马文才的座位还是在讲堂第一排,简直不能再显眼了。
想到这里,邱玉婵就有些同情马大公子。
她偷偷开启看戏模式,想知道马文才会不会接受齐文斌的讨好。
谁知道方才同样处于人群最中心处的卢鸿远,此时却一脸得意地背着手走了过来,“没搞错!那个位置确实是你的,那个坐垫也确实没有换错。因为——那是本公子亲自为你调换的!”
邱玉婵:“……”小丑竟是我自己?
——硬了,拳头硬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好东西还在后头呢。”卢鸿远今日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变得恍若第一日时一般意气风发。
他走到齐文斌面前,小声嘲笑道,“等着吧你,你个死穷酸。”
然后一个滑步,大幅度地绕过了马文才,走到了邱玉婵面前。
他故作神秘地凑到邱玉婵身前,还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口形,“今天我一来就看见这家伙在这为马文才造势,光会在那儿擦擦擦,顶个屁用!哪个下人做不到?
你再看看我,看见那个坐垫了吗?别看它外表平平无奇,坐在那上头休息,甭提多舒服了!
中间那道缝看见了吗?从那里拨开,就能变成一个靠垫!保准你坐得比夫子还舒适!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我用它在学堂上睡了好多年了!来万松书院的时候,我特意让那些绣娘给我缝了一个新的,这个我都还没有用过呢!就先拿出来给你撑场面了。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啊?”
邱玉婵:“……是啊。”动了,杀心动了!
昨天还计划着要让她跟马文才自相残杀,今天就为了她的面子,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取出来了?
卢、鸿、远——这家伙是不是把她当傻瓜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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