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十七看到白之舟时,微微怔了怔。
对方过于犀利的眼神让他心生警惕。
但他泰然自若的继续手上动作。
手腕轻动之处,宣纸上落下了苍劲俊逸的一行字。
他的书法受过明介的指点,在千年岁月中沉淀,看似平和宁静,实则尽情忘性,儒雅中舒卷着痛快,沉着中蕴含着超逸,如惊鸿,似游龙,俨然大家。
都说字如其人,但这样的字体和他红衣飘娆的形象实在不合。
“这位兄台是”白之舟看得叹为观止,不由得出言询问。
赞叹是一回事儿,但他却无声把闻娇和白云飞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武林人敏锐的感官让他一眼便看出了阆十七的不简单。
阆十七眸光动了动:他知道,这一次要和阿娇在一起可没那么容易了。
追妻路漫漫远兮!
“咳咳——咳——”不待两个人开始对峙,床上昏迷的间侠客有了响动。
“爹地!”闻娇惊喜的扑了过去,“你醒了”
“阿娇……”闻侠客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爹地!你感觉如何了?”闻娇握住了他的手。
但是闻侠客实在失血过多,他的醒来是短暂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边环境便又昏迷了过去。
小姑娘不懂医理,吓得直喊阆十七,“我爹又晕了,你快过来看看!我爹现在如何了?”
阆十七大步流星的跨过来,把了把脉,在一众人几乎屏吸间开口,“高烧已退,血也已经止住了,静养一月待伤口愈合方无碍。”
他将刚刚写好的药方吹干,看向白之舟,“此药方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三碗水煎一碗水,一日三服即可。”
见他言语间并无恶意,举止磊落大方,白之舟心中稍安,接过药方,视线在那惊艳绝才的字体上顿了一瞬,拱手,目光有些复杂,“有劳兄台了。”
他现在心中纠结,一方面闻兄弟昏迷在床无人照顾他无人可用,一方面他又不是很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红衣少年,他既想要留下来照看闻侠客,又想要亲自去抓药确认一下此药方的药效……
也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分明昨日他才收到闻侠客的书信,根据落款时间和信中言语,他知道闻侠客此刻应该在千里之外。
闻侠客没必要骗他,但这一日千里这种事情,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啊!
好在他的纠结没有持续太久,闻家的小厮带着他请的郎中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大侠也在?”小厮也就是后来的管家钟叔,此时的他不过三十来岁,一双眼透着精明,他疑惑道,“您请的郎中到了,也不知是何人受了伤?莫不是小姐……”
他的目光触及床上躺着的闻侠客,准时吓了一跳,“老爷回来了?这是——怎么受伤了?王先生,快,快帮我家老爷看看!”
见他亦不知闻侠客回来的事情,白之舟心中疑惑更甚,但他及时制止了郎中的动作,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王先生来得正好,这是这位小兄弟为我兄弟开的药方,在下驽钝,实在是大字不识几个,正苦恼呢,还请先生与小兄弟竭力医治我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