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工作的镇民都聚拢过来,有的头上顶着盆,有的手里拿着布,有的干脆抱着孩子一起来看。
喻越忙快步走上去。可惜,看热闹的镇民非常多,一时间将小钟楼围得水泄不通,他又不是能挤的性格,等走到那儿时,竟然已落在外围。
“哎呀,又是这个‘第一风琴手’?”
“是啊,不知道又到哪里骗吃骗喝了。长手长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骗子!”
“嘘,可别让他听见骗子两个字,他又要和你闹了,要说自己祖上是宴会御用的风琴师呢。”
众人议论纷纷,喻越却是听得睁大双眼。
祖上是宴会御用的风琴师!
这不就代表着伯爵曾经顺利举办过宴会吗?
他踮起脚尖,竖起耳朵,还想再听真切些。
然而这时,人群却忽然安静下来,因为探头探脑而产生的骚动也静止了。
只听大汉的声音从人群中央传来:“好,自从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之后,我们曾在这里约定,如果约书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而且不知道悔改,我们就要把他驱逐出去。”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叫好:“早该驱逐出去了,他成天到处拉他的破手风琴,把我家的孩子都吓坏了!说是夜里还常常听到古怪的声音!”
也有人觉得不至于如此,几个人低声道:“啊,可是这曾经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啊。再说,我看这孩子是没什么坏心眼的。有一次莉莉娅生病,他还去她屋子外面给她拉手风琴呢。”
只听小钟楼下的人说了什么话,人群再度安静下来。
大汉不知问谁道:“你确定如你所说,你们没有答应给予报酬?”
“那是当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愤怒道,“是他自己跑到我的店门口,非说我这里客人多,必须要有优美的音乐相伴才可以。我当时懒得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开始拉手风琴了!就现在,他的琴还被扣在我店里呢!”
“可你也没有拒绝我!”约书亚的声音同样愤怒。
他们两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谁也不服谁,直带得底下的围观群众也议论纷纷,场面开始混乱。有人从人群中央离开,喻越便趁着缝隙往前挤了挤,这下能勉强从别人的肩背上方看到那里发生的事。
“好了,”远远的,只见阿吉两手摊开道,“这样看来,你们各自认为自己有所误会,对吗?”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误会已经产生,后果却要解决,”阿吉继续道,“现在的办法就是约书亚赔付店长一只鹅的钱,这样处理,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约书亚立刻接话道:“你明知道我没有钱!”
阿吉冷冷地说:“那是因为你自己不务正业的缘故。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过错。”
约书亚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样,整个人都懵了。
他站在原地喘气片刻,撸了一把杂乱的头发,叉着腰转了个圈,又放眼望了望围观群众,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不会有人替他说话的。
青年带着些脏污的脸上闪过一瞬莫名其妙的痴狂,他的眼睛忽然很亮地看着众人,道:“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是住在谁的领地上。我可没忘,我家世世代代都效忠于伯爵。既然你们这样对待他的乐师,也就难怪他不肯再垂怜你们!等到我能在宴会上奏乐的那一天,你们就算是求我再演奏一曲,我也不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正在背叛他!”
听到这话,人群中起了更大的骚乱,阿吉厉声呵道:“不准再乱说!我们都是敬重伯爵的,从卡尔阿妈身上你就能体会到。但现在就先别说胡话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镇子的安全。”
“总之,”阿吉下了最后通牒,“你必须在今天晚上到来之前,赔付一只大鹅的钱!”
说罢,他示意看守着约书亚的两个青年撤离。
约书亚不再反驳,只是回看着阿吉。
这场面有些尴尬,店长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人群也渐渐都散开。
喻越差点被人流带跑,十分吃力地躲开向外走的人,从他们的缝隙中向前。
这奇怪的举动让他变得显眼,钟楼前的约书亚余光瞥见什么,猛地回过头来,恰好看到这么个少年逆着人流向他走来。
想起自己被抓就是因为这少年,约书亚脸上闪过恼火,他两腮绷紧,双手落在身边紧握成拳。
那头,阿吉也看见了喻越,不知为何,他看了一眼约书亚,又看一眼喻越,皱了皱眉。
“约书亚,不准你和外乡人说太多……”
阿吉的话音还未落,约书亚已经向着喻越走过去,边走边撸袖子,又回头对阿吉很不客气地喊:“你不是已经做好裁决了吗?那就滚吧。我和这外乡人是要叙叙旧了!”
再回头,约书亚眼中冒火,就看着那少年什么也不怕似的走上来,眼睛还越来越亮,心中更是火大。
然而,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还没想好如何对付这小子,这小子竟然先开口了。
“实在抱歉,原来你是风琴师!可不可以请你为伯爵的宴会做演奏?”
喻越眼睛亮亮地问。
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