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一阵死寂沉默。
大概是盛焦气度太过“无情道”,柳长行根本没意识到盛宗主的沉默到底代表什么,还在满脸慈母爱地注视着盛焦。
期待指尖血。
盛焦:“……”
盛焦面如沉水,微微偏头。
奚将阑蜷缩成一团,心虚地从双臂间探出一双眼眸来,恰好和盛焦的视线对上。
奚将阑:“……”
奚将阑满脸惨不忍睹,赤着的脚都在疯狂蜷缩,咬着牙无声地对盛焦比口型。
「给我闭嘴!」
盛焦:“…………”
柳长行察觉到盛焦的视线,一偏头见奚将阑凶巴巴的在那龇牙,当即冷冷道:“奚绝儿,把脑袋给我埋进去!你还有脸瞪别人,你自己做得那叫什么事儿?!”
奚绝儿满腹冤屈无法宣之于口,闷闷地将脑袋埋进双臂,不吭声了。
柳长行没察觉到不对,还在等待无情无欲的天道大人破阵。
盛焦沉默半晌,冷淡道:“让他将灵力还与我,我便破阵。”
正在偷偷摸摸露出一双眼眸往外看的奚将阑一愣,匪夷所思看着他。
“啊?”柳长行蹙眉,“绝儿封了你的灵力?”
“嗯。”
柳长行不太懂这两人的爱恨情仇,蹙眉道:“不过就算还给你,你也无法在逢桃花动灵力,我拎剑试过,连棵树都劈不开……”
盛焦冷冷道:“那是你。”
柳长行:“……”
柳长行眼泪又落下来了:“你竟又如此羞辱我。”
盛焦冷漠闭上眼睛,一副油盐不进不给灵力就不破阵的模样。
当年他被整个诸行斋排挤,看来也有原因。
柳长行但凡被中伤“剑术太差”,肯定要哭上一遭,但盛焦根本对他的眼泪无动于衷,他只好满脸泪痕地走到奚将阑面前。
“绝儿,快将灵力还给盛宗主。”柳长行坐下来,强忍着骂他的冲动,劝说他,“荀娘还在外面不知生死,咱们先出去这里再说。”
奚将阑眼眸都瞪大了,没想到盛焦竟然会算计他,不可置信道:“我……他!我就算给了他灵力,他也劈不开这幻境。”
“谁让他劈阵法了?”柳长行奇怪道,“他已答应,拿到灵力就会用指尖血破阵。”
奚将阑:“…………”
奚将阑急得不行:“你怎么知道他的指尖血有用?!”
柳长行不悦地道:“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因享乐失了精元吗?”
奚将阑:“???”
奚将阑第一次尝试到哑巴吃黄连的滋味,气得眼圈通红,那颗红痣几乎要瘆出血来,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道:“他……可他!我……我!”
奚将阑都要十分柳长行的哭了。
盛焦这个罪魁祸首却晏然自若打坐冥想。
“我不给!”奚将阑嘴唇发抖,口不择言,“我死也不给,我们一起死在此处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柳长行捏住他的耳朵尖往外轻轻一揪,不悦地道:“不要耍孩子脾气——你若担心盛焦的天衍珠会害你,哥哥在此保证,就算豁出去这条性命也会护你平安无恙,不让他伤你分毫。”
奚将阑急得直蹬脚,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明知道是坑却被人硬逼着跳,甚至都也无法解释”的憋屈。
见给他挖坑的人还在神态自若的打坐,奚将阑一狠心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冷道:“天道大人明明也早失精元了,就算还他灵力也无济于事。”
柳长行一愣,偏头看去。
桃花纷飞,天道大人腰背笔直,一派沉稳凝然,哪怕被人如此“构陷”依然沉心静气。
盛焦明明是被申天赦的雷劫硬生生劈去七情六欲,心如槁木,十三州却纷纷揣度他是不是真的无情道大成。
单看这副无情无欲古井无波的气质,全然想象不出这等如同雪山冷石的高岭之花动欲是什么模样。
那不得日从西方出,天崩地裂天衍灭啊?
只犹豫一瞬,柳长行转头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谁都会,就盛焦绝无可能。绝儿,你自己道心不坚定,未守持精元,怎么还想拖无辜之人一起下水挨骂呢?”
“盛无灼丢没丢精元,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奚将阑也要气得落泪了:“他他!——盛无灼,说话!”
少年奚绝当时单纯得很,只觉得盛焦无情无欲,让他主动亲自己一回已是铁树开花、天道垂怜,其他别奢想太多,凑合过吧。
直到那个雨夜……
他像是叶子似的被暴雨打了一整晚,第二日爬都没爬起来。
那时奚绝这才知道,原来盛焦这不解风情的木头虽七情全无,六欲倒是齐全。
盛焦对此不置一词,眼睛都没睁,只说:“给我灵力。”
奚将阑气得要扑上去打他,骂道:“我给你大爷!”
柳长行忙拦住他。
“他真的!”奚将阑死死抓着柳长行,这次的可怜根本不是装出来的,眼圈微红道,“哥哥,你信我。”
“哦。”柳长行说,“你这个小骗子嘴里没有半句真话,我不信。”
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