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抵达c市时已经漫天星斗,明月高悬了。
乘坐凯文派来接人的车,到达芳草时已经临近十点了。
走进芳草灯火通明的大厅,服务台后的护士小姐,立马眼尖的发现,这位温润风流的人物,是哪位名人。
赶紧拨了内线通知值班的医生和芳草的高层。还不等严骢到来,一群人火急火燎迎出来,立马把简远簇拥在了中间。
简远看上去清瘦文弱,实际上在一堆人里是最高的。有一种风光霁月,倾城公子之姿。
而简远对于芳草也并不陌生,这从芳草方面重视的程度就能看出。
不仅是因为他的学术成果给他带去的成就和地位,更因为他曾来过芳草两次。
一次是在c市完成学术讲座后,受邀去芳草指导交流成果。
第二次是一位政界要员,指名求他去为住在芳草的一个病人问诊和做康复计划。
“不知简博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芳草的管理层游刃在上流多年,礼遇的态度绝不输于梁院长。
“哪里。”风度翩翩跟周围的人打招呼,简远礼貌温和地扬起唇角。“您好,你们好。”
“简博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受邀前来看望一个朋友……”正笑盈盈地回答着,不远处电梯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出电梯就看见一堆人簇拥着一人,凯文还以为来了什么国际巨星。
却没想到,那位就是靳博士引荐的某知名专家。
专不专家的凯文就不懂了,但严骢的面部表情很好懂就是了。
那原本淡然中略有急切的脸上,在他站定的那一刻,霎时由波云诡谲转变成严峻逼人。
两个男人的视线刚一碰撞,明亮通透的大厅骤然被划分出两个静置的空间。
飞雪皑皑的隆冬与暗流狂卷的永夜,在瞬间竖起的巨大气墙里,势均力敌地想将对方先吞噬。
“唐懿。”
“简远。”
一个面如融雪初春,浅笑温润。一个容若鬼蜮幽使,倨傲冷冽。可裹挟着薄怒的音调,斑斑都入了仇。
气温骤降,其他人顷刻间感觉出气氛的微妙,个个都噤若寒蝉,心惊胆寒。
甚至他们能感受到那对抗的气压,如有实质般在眼前推拒撕扯。
没有人胆敢逾越破坏这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就连凯文也不能幸免地,僵硬了四肢,冻结了五感。
大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叫简远的男人,唤了严骢的名字。
应该,是旧识。
只不过,看来他们以前相处的不怎么愉快。
凯文并不太了解严骢曾经在中国发生的事,唯一可能清楚的布莱迪,现在又不在场。
难搞。
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默默地来回巡视着两人的神情,凯文吞下了要打破这种局面的念头。
这个出头鸟,他不敢当。
简远扬起下巴,唇角的弧度因上扬的头颅而看似扩散了几分。
温和风度的笑还在,可轻蔑之态更多。
尽管那个男人现在的模样,与学生时代时大相径庭。可简远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三个人中最前的他。
严骢?呵,倒是很符合他的个性。
难怪觉得莫名熟悉。啧,想不熟都难呢。
这个曾经叫唐懿的男人,可是他最讨厌的人呐。
比窦楠,比那些死缠烂打追逐她不放的人,叫他讨厌得百倍千倍不止。
世界就是这么小,尽管他改头换面,尽管他善于伪装,可他还是撞到了自己手上。
希望这次,他能识趣地离那个傻丫头远点。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干净温柔的男中音在落发有声的大厅响起时,旁人仿佛自梦魇中初醒。立时察言观色让到一边,为两个男人让出博弈的空间。
男人的笑容清雅温润得过分刺眼,让严骢的黑瞳不自觉又沉了沉。
“真可惜。”严骢声音淡然,没有丝毫争锋之感。仿佛是真的在为这么美丽的误会而感到惋惜。
可下一句话,就没有那么和善了。“那您应该去看看眼科,毕竟医者不自医。希望下次您的眼神能好点。”
简远淡然一笑,似是认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不然怎么看清某些自认高深的伪装呢。”
黑沉不见光的眸子因为简远的话,划过稍纵即逝的狠戾。不过眨眼间,那双黑瞳又归于平静。
“当然。装得再像,也不是。”严骢难得勾唇,却是一抹极为讥讽的笑。
含笑的表情戛然而止,简远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羞恼。可那抹情绪去得太快,神情间就只剩下了纯良无害的笑意。
“彼此彼此。”
两人招式变幻太快,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反应过来时,剑拔弩张的交锋已过几轮。
交战过后留下的浓烈火药味,让旁人都冷汗涔涔,人人自危。
深怕那战火波及到他们这些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