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伊甸学园的私人校医室里,森鸥外医生正用一把不锈钢的长梳子打理头发。他就着白炽灯的光,对着镜子把自己黑色的中短发向后梳得光滑整齐,然后把抽屉打开,拿出那本《世界融合管理条例,第二版》,翻开到第四页。
接着,他起身站在咖啡机前,按了开机按钮。打咖啡豆的嗡嗡声响起,香醇的味道逐渐弥漫整个医务室,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愉悦。
“轰!”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上午明亮的阳光直接照了进来,洒在森鸥外的白大褂上,他感觉周围豁然亮堂起来。
他抬起头,看到白炽灯连同整片屋顶被掀开,砂石尘土瀑布一般落在他的咖啡杯里,将他刚刚打理干净的头发和脸颊劈头盖脸地洒了一堆飞灰……
这位优雅的校医顷刻间变成了狼狈的战地医生。
“咳咳!”森鸥外把喉咙和鼻子里灌入的灰尘吐出来,有条不紊地把手中的“石灰水”咖啡放下,拍了拍自己的灰大褂,然后面带微笑地朝头上打了个招呼,
“哎呀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两面宿傩抱着双臂,站在墙壁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微微屈腿,一个跳跃就来到他的面前。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废话。”
森鸥外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空气凝滞,尘埃静止。
接着,所有被破坏的东西飞速复原,房间就像游戏中的马赛克墙一样,一块一块完成拼接,四分五裂的屋顶从远处飞来,合拢嵌入,一切迅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奇异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两面宿傩也不禁眯起了眼,他知道即使是最强大的反转术士,也没有能将物品复原的能力——
这不是咒术,而是另外一种异能力。
“请坐。”森鸥外指向已经从砖石覆盖中恢复光洁柔软的沙发椅,自己则一屁股坐回了办公桌后面。
桌子上那本摊开的管理条例,还停在第四页,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
[第一条,为维护融合世界稳定,保护原著民与穿越者的良性生态环境,特制定本条例……]
宿傩的目光落在上面,挑眉,“你知道我要来。”
他用的不是问句。
森鸥外微笑点头,“穿越者进入异世界,作为片区管理者,我会收到波动感应。”
“既然你通过我留下的传送印记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我们开门见山吧。”
接下来,森鸥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切换到严肃的管理者角色,把融合世界的形成过程简要说明,然后着重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作了介绍。
“目前,本世界处于初级融合阶段,融合速度较慢,主要体现在世界各地开始诞生的各种低级咒灵。而融合的起源,就在于你的女儿,阿尼亚。”
“她扭转了你的世界里的大灾难局面,但也因此将咒力痕迹带到了这个世界。”
“她是我女儿?”宿傩打断了他,呼吸有些急促,“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
“她是。”森鸥外确定地盯着他,“她是你的阿尼亚。”
“只是她回到本世界时,丢失了在其他世界的记忆,而且恢复了本体而已。”
“怎么带她回去?”宿傩一听,立刻握紧了拳头。
“她属于这个世界,你带不走。”森鸥外摇了摇头,“之前的穿越只是偶然,所以到了时间她必须离开。”
“但是你不同,”森鸥外打量着宿傩,深紫色的眼眸里
精光闪烁,“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这样你就能获得自由穿越和停留的机会。”
宿傩眯起了眼,“条件?”
“条件是,帮我个忙,消灭那些不守规矩作乱的咒灵。”森鸥外指了指窗外,现在,那里刚刚飘过一只逃跑的小玩意儿,
“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咒灵虽然绝大多数等级都很低,但是随着数量不断增长,很快就会发展出更多高等级咒灵。”
“而这个世界还没有能祓除它们的咒术师,至少现在没有。”
听闻此话,宿傩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翘起了二郎腿,
“就这么简单?”
森鸥外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会迎来拒绝,还要周旋,“呃,也许你没听明白。这个世界的咒灵很多,而且等级会越来越高,虽然让你一位来做,确实有点难……”
“小事。”宿傩咧开了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这里的负面情绪,味道应该不错。”
森鸥外哑然望着他,好像忽然懂得了诅咒之王称号的意思。咒术世界的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
有些诅咒之所以是特级,是因为没有更高的分类……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啊,那既然这样,您不妨再帮我一个忙……”
“别得寸进尺。”
森鸥外嘿嘿笑了一声,继续说,“其实也是帮你女儿。相信你也注意到了,阿尼亚并不是完全的普通人,她能看见咒灵。”
宿傩不爽地咋么了一下,“你想让我培养她当咒术师?”
“对,这世界会有越来越多有咒术天赋的孩子觉醒,阿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