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不敢去问,问裴殊去哪儿了,问顾筠去哪儿了,这么个小庄子,还有一个看着像新盖的院子,院墙建的极高,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他甚至不知道裴殊他们住在哪儿。
什么都不知道。
英国公失魂落魄地回到国公府,徐氏还等着他吃团圆饭。
府门一片红色的爆竹碎屑,里里外外都是新的,红的的春联,福字,英国公叹了口气,刚迈过门槛,就看见了管事。
管事喜上眉梢,“公爷回来了,夫人世子他们都在等着您去正厅用饭。”
这会儿过了饭点,英国公却不觉得饿,他点了点头,走了一刻钟,才到正厅。
徐氏低声吩咐上菜,然后过来给英国公解开大氅,“公爷去哪儿了,怎么不让人跟着,妾身担心得很。”
英国公深吸一口气,“随便走走,开饭吧。”
家宴没那么多规矩,两个姨娘也不用站着伺候,都一同落座吃饭,估摸着看出英国公心情不好,谁都没搭话,安安静静直到吃完。
裴湘没什么胃口,若是兄长在盛京,她肯定去找嫂子过年,跟这群人吃饭倒尽胃口。她只等过一会儿说用完了,就回院子,晚上守岁说身子不适,用不着跟这一家人多费口舌。
徐氏道:“快吃饭吧,妾身先敬公爷一杯,祝公爷福寿安康。”
英国公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接着裴靖又敬酒,敬了一圈英国公喝了六七杯。
徐氏有心劝,可英国公根本不看她,连裴湘早早吃完离席他都不知道。
喝了半瓶,英国公抬起头,眯着眼道:“五娘走了?”
徐氏道:“嗯,走了,公爷喝多了,你们吃完的就离席吧。”
裴珍知道英国公这幅样子是为了什么,她看看裴靖,裴靖一脸淡漠,无动于衷,咬咬牙红着眼眶出去了。
厅里只剩英国公和徐氏,英国公一杯接着一杯,一瓶酒见底,他把瓶子倒过来,只倒出来几滴。
“酒……酒呢?”英国公眼睛浑浊,推徐氏去拿酒。
徐氏抿了下唇,开口道:“公爷,您喝多了,回房歇着吧,今儿是除夕,妾身知道您心里不好受,觉得愧对三公子,可是事已至此,您在这儿借酒消愁,也于事无补。”
徐氏想说的是,裴殊都被你赶出去了,你喝再多酒人也不在意,不当回事,还不如想想怎么为裴靖打点,裴靖才是世子,你以后老了,全得靠他的。
你失去了一个儿子,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徐氏不敢说,她只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您放宽心,三公子会理解您的苦心的,等他回来,您同他好好说说,冰释前嫌,再把他接回府中……”
徐氏心在滴血,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英国公说话,伸手摇了摇,他已经喝醉睡着了。
徐氏腾地一下站起来,“来人,把公爷扶回去,准备点醒酒汤,公爷醒了再告诉我。”
英国公去了哪儿不言而喻,徐氏心很乱,裴殊会回来吗,他若回来会不会报复他们?还有她的儿子,还能坐稳这个世子之位吗。
想到裴靖,徐氏心更乱了,她揉揉眉心,心里多了点恨意,为何裴殊没按照她想的那样,喝酒赌钱,他为何出息了,他连书都不读的人,怎么能当官呢,皇上昏……了头吗。
徐氏是正月十三那天才知道裴殊做了什么官的。
正月十三,皇上刚开笔几日,西北传来捷报,北境来犯,将士严防死守,退敌五十多里。
捷报并未提及裴殊的名字,但是嘉奖圣旨送到了英国公府。
裴湘接得旨。
礼部人说,“裴大人府上无人,只得先送到这儿来,裴小姐叫人接旨吧。”
裴湘道:“大人,我一人接旨足矣,兄长回来,我会把圣旨转交。”
礼部的人听过流言,倒也了然,反正他只管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士农司司命裴殊于西北战事有功,劳苦功高,赏良田百顷,白银百两,珠宝一箱,绸缎十匹,钦此!”
不仅裴殊有嘉奖,周长生和李昱霖也有,只不过赏赐没裴殊的多。
良田百顷,一万亩地,加起来有二十几个庄子,全给了裴殊,他们不知其中有何用意,但是光看着,这份奖赏太丰厚了,皇上这是给足了裴殊面子。
等徐氏她们听到消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裴殊于西北战事有功,劳苦功高,他难不成上战场打仗了,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怎么就劳苦功高了。
听说顺德侯府永康伯府也受到了皇帝奖赏,这一个个,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英国公没听过士农司之命,许多人都没听过,朝廷中人议论纷纷,议论的正是裴殊,说什么的都有。
大器晚成,不知为何入了皇帝的眼,现在英国公该后悔了吧,裴靖这个世子当的可还行,还能坐的住吗。
而顾筠也算是苦尽甘来。
安王部下给裴殊报喜,打胜仗了,虽然看着打赢了和裴殊没多大关系,但是深论,自从西北多了菜,伙食好了,将士们脸上也高兴,练兵都有劲儿了。
陆将军说虽然传回去的捷报没有提及裴殊,但是皇上心里有数,肯定会有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