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刘二虎说:“你们别这么说,我哥不傻,我哥真不傻。你们别老耍戏他。”
刘二虎笑道:“贺大成,你看你弟对你真好,整天说你不傻。”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贺成扬起脸,太阳照在脸上,晒得人懒洋洋的,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几张脸,点点头:“弟弟,好。”
他停了停,又说,“弟弟,也不傻。”
几个小青年表情一愕,轰然爆发出一阵少心没肺的哄笑。
贺成眯眼看了看邵春来,一句一点头,认真地继续补充道:
“弟弟,也不丑。弟弟,也不矮。”
小青年们愕然一愣,回味过来,不禁拍手跺脚笑得越发放肆了。
哄笑声其他人纷纷往这边看,还有人好奇地问笑什么,听他们一讲,有人就用别有意味的目光往邵春来身上瞟。
客观而论,邵春来长得其实也算不上丑,普通而已。可奈何人比人气死人,往贺成跟前一站,矮半头。
邵春来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直抽抽。可谁叫他是个好弟弟呢,当着这么多人呢,他却连个反应都不能有。
人群中也有的开始小声议论,说兄弟俩“一个娘胎两层皮”之类的。
在人前,邵春来总是表现得十分维护贺大成,经常把“我哥不傻”挂在嘴边,每次别人提到贺大成他都要一再强调,一再提醒:我哥不傻!你们别把他当傻子!
你看,傻哥哥现在也学会夸他了,弟弟不矮、弟弟不丑……
在一片哄笑声中,邵春来一脸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这时,队长拎着裤子从西边沟底爬上来,大老远就吆喝着骂道:“娘的,还歇呢?一个个的,干活没有你们歇歇的时间多,还不赶紧干!”
于是社员们拖拖拉拉站起来,拍屁股的拍屁股,找锄头的找锄头,重整队伍继续干活。
砸了一下午土坷垃,半天下来贺成和姜雅连说句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西边天空铺上了火烧的晚霞,队伍才披着夕阳收工。
队伍在村口各自散开。拐进自家的那条巷子,两家人又避免不了地相遇了,视而不见各走各的路,反正谁也不理谁。
贺成走到大门口停了停,扭头去看姜雅,谁知这小妮子一点默契都没有,自顾自推门回家了。
姜雅没工夫跟他眉来眼去!她得赶紧回去做饭,一家人还等着吃呢。
姜老大到家后就换了工具出门,去村西的菜园翻地了,预备着要种春菜。姜雅说:“娘,你也去呗,你去帮爹翻地,家里我做饭。”
宋士侠扛起铁锹就跟着姜老大走了。
姜雅淘了半瓢小米、麦仁和掰碎的红薯干,丢进锅里倒上水,便问姜丰产和姜丰收:“你们两个,谁烧锅,谁喂鸡、铲鸡屎,自己选。”
两人一致表示抗议,姜丰收说:“怎么叫我们干?以前不都是你干的吗。”
姜雅说:“对,以前家里这些活儿,都是我和娘干的。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已经白吃了这十几年闲饭了,该懂事儿了。正好今天娘去菜园,我一人忙不过来,你俩就从今天开始,以后不干家务就别吃饭。”
兄弟俩吱哇乱叫一通,姜丰产说:“什么叫我们白吃十几年闲饭,我们没干活吗,反正我天天上工、挣工分,我累一天了。”
“我没上工,我没挣工分?我不累吗?”姜雅嗤笑了一声,“凭什么你回家等着吃现成的,手都不伸,我就得刷锅洗碗做给你吃?”
姜丰产说:“这都是女人的活儿,你看谁家男的烧锅倒灶的?”
“凭什么就是女人的活儿,谁规定的?你不吃?还是你手断了?”
姜雅反问三连,拧眉,叉腰,脚底下也开始一下一下地打拍子。
有弟弟就罢了,还有两个,有两个便宜弟弟就罢了,还不能奴役不能使唤,当祖宗伺候着,那要他们何用?对不起,从今儿起,姐不伺候了。
她还就得治治这毛病。
“你们自己想好了,反正我一个人干不过来,你们不干也行,今晚就只喝粥,咸菜都没有!”
姜丰收刚一张嘴,姜雅眼睛一瞪,骂道:“你闭嘴!少拿爹娘来压我,回头爹跟娘要说怎么没菜吃,我就说我忙不过来,你俩不听话不伸手,等会儿我还得喂猪呢。我看爹娘能怎么着我!还有啊,你们俩最好以后一点错都别犯,什么都不用求着我,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姜丰收咽了口唾沫,眼珠一转,抢先拿起铁锹就去铲鸡屎了。
农家的鸡都是散养,不把鸡屎铲干净,晚上踩一脚。这小屁孩会算账,喂鸡、铲鸡屎,比烧锅的时间节省多了。
相比姜丰收,十七岁的姜丰产就没那么好治了。姜丰产心里门儿清,反正姜雅也不能把他怎么着,打也打不过他,他敢打赌姜雅不能不炒菜,爹娘和她自己也要吃,爹娘肯定说她。再说了,爹娘平常也没让他们干这些家务活,才不会向着她呢。
“你不干?”姜雅笑了下,手指隔空点点他,“你等着,明天上工我就出去跟村里那些姑娘说,姜丰产在外头嘴甜卖乖又勤快的好青年,其实在家就是个大爷,废物点心,啥也不会,一点儿都不勤快,衣来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