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平同姚舒兰四目对视,相互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
姚舒兰狠狠剜了姚文平一眼:“你们可瞒得真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居然都不告诉我!”
姚文平无奈地朝她摆手做手势,示意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再添乱了。
又瞪了他一眼,姚舒兰道:“大哥什么时候走的?”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姚文平答道:“才走了一个多小时,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坐在飞机上了。”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肖芒:“庄铎现在只是下落不明,我们也只是在做最坏的猜测。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意味着他很可能安然无恙,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的……”
肖芒抬头,眼眶红了一圈,泪水却被她死死地强忍住。
从庄铎离开滨城前往特种大队时,她在思想上就早已做好了准备。
既然她爱上了一名军人,那么就要时刻承担起失去他的风险。
庄铎不只属于她,更属于这个国家,属于全体人民。
肖芒早就暗自下定了决心,万一庄铎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宁愿一生不嫁,替庄铎尽孝,拿庄父庄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照顾他们安度晚年。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无论再难过、再悲痛,她都不能够轻易倒下。
况且,现在不是没有一线曙光。
说不定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庄铎很快就会安然归来,那她就更不能乱了阵脚。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真的。只要庄铎一天没有消息,我就一天不会放弃,我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肖芒的声音,无比坚定有力。
“芒芒……”
姚舒兰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肖芒拥入怀里,声音哽咽起来。
这个孩子太坚强了,坚强的实在叫她难受。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没关系的。”
揉着肖芒的脑袋,姚舒兰心疼道。
肖芒摇头:“小姨,我不哭。庄铎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他吉人自有天相,小姨也相信一定会回来的……”
一旁的姚文平,多少年没流过眼泪的铮铮男儿,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红了眼眶,心底的愤怒简直无法言说。
如果幕后黑手真是沈立新、盛志端二人,不要说别人,他姚文平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只要大哥来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不许再隐瞒一个字,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离开姚文平办公室时,姚舒兰板着脸不断交代。
“我记住了,这回肯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绝不隐瞒一个字!”
接下来姚文平、姚舒兰都想送肖芒,全被她客气婉拒了。
肖芒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厂里的,一回去她就把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在人前肖芒极力保持着坚强、无惧,可真正独自一人时,她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与庄铎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现而过。
两人相挽着手去照相馆拍照,就好似发生在昨天。
然而也许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将是天人永隔,永无相见之日。
不知哭了多久,终于肖芒哭累了,勾起连日来的疲累,她伏在办公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庄铎穿着暂新而笔挺的军装,正站在不远处回身朝着她微笑。
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的笑容那样温暖……
窗外日落月升,日升月落。
又是新的一天伊始。
远处传来若隐若无的鸟叫声,阳光从窗口洒入,初夏的阳光,暖融融的落在肖芒身上。
然而两分钟后,这幅静谧融洽的景象,就被一阵杂乱的敲门声所打破。
“厂长,厂长,您在里面吗?”
门外,是韦兰英焦急的声音。
肖芒被冷不防地惊醒,醒来后她怔怔望了周围半晌,才恍惚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想到庄铎还生死未卜,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厂长,您在吗?我有特别要紧的事!”
门外的韦兰英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这一声喊,将肖芒拉回到现实中。
韦兰英因为同凌褀海相恋,被姚舒华砸了家里的店,又把她父亲气得病倒在床。
经历了一系列磨难,外加她本就心思细腻,韦兰英明显要比同龄人少年老成,成熟得多。
她平日里一向稳重,很能沉的住气,极少有慌乱的时候。
可今天韦兰英居然能慌成这样,肖芒心头咯噔一声,传来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厂里出了什么事?
想及此,肖芒立刻就要站起身来。
哪想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宿,她的胳膊酸麻得完全抬不起来,腿也都木了,才站起来就又摔回到办公椅上。
此刻,门外忽地没了动静。
肖芒揪心起来,她担心韦兰英误以为没人,已经离开了,急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