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声音的主人也走至他们面前,正是之前肖芒觉得似曾相识的那个年轻男子。
“小子,别多管别人的家务事!识相的赶紧滚开!”
肖建见有人敢来多管闲事,立马沉下脸,大声呵斥。
那年轻男子却丝毫未动,脸上神色很是平静,没有搭理肖建,反而对着肖大义说道:
“把她松开。就算她是你女儿,你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更不能随意殴打她。”
“你是什么人,敢来管老子的家事。老子教训自己闺女轮不到你插嘴!”
肖大义牛气哄哄地冲着年轻男子吼着。
“既然让我看到,这闲事我就管定了。现在国家提倡男女平等,女孩也应该有同样平等的机会去念大学,你没有权利阻拦她。”
年轻男子丝毫不惧肖大义,语调沉稳地说。
肖大义这会儿已经看清对方一身的军装,明显是个当兵的,顿时发作起来。
“别以为自己是当兵的就了不起,什么事都敢管。告诉你,再敢拦着,看我不把你告到部队去,叫你这兵都当不成!”
“悉听尊便。我想我的领导还不至于那么是非不分。”
年轻男子说得云淡风轻,把肖大义气得吹胡子瞪眼。
肖大义使个眼神,示意肖建抢先出手,把这碍事的人给撂倒。
肖建会意,未等年轻男子话音落下,便扑身上前,先发制人。
不想那年轻男子虽然眼睛望着肖大义在说话,但却时刻注意着肖建的动向。肖建刚向他扑过来,他便直接一招擒拿动作,右手掌压住肖建右手背,同时右腿向右斜前方趟进,手段利落地将肖建摁倒在地。
紧接着,趁肖建躺倒在地暂时没有威胁,年轻男子又劈手从肖大义手中抢过肖芒,拉着她的手飞快地向检票口而去。
肖大义在身后追赶,边赶边喊站住。
正这时,广播里响起柔美的女声,“旅客们,由平海市开往滨城的K2385次列车开始检票,请乘坐本次列车的乘客携带好行李,前往检票口检票……”
正是肖芒要乘坐的那趟车。
他们离检票口还有五米距离时,围栏门哗啦一下打开,检票员各就各位准备开始检票。
年轻男子拉着肖芒一步未停,率先冲过检票口。两人各自扬了下手中的车票,便迅速冲进站台。
后面追赶着的肖大义和肖建,因为被落下了几步,先是让拥挤的检票队伍挡了下,接着又因为无票,被拦在检票口。
最后两人好说歹说,检票口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让他们进。不仅如此,围观群众刚刚看到肖大义扇肖芒嘴巴子的那一幕,都纷纷指责他。
肖大义和肖建闹个没脸,见进站无望,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年轻男人拉着肖芒直接冲上站台,火车还没进站,肖芒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年轻男子倒没什么反应,好像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
两人停住脚,短暂的沉默后,双方几乎同时意识到,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又几乎同时,他们松开了对方的手。
刚刚还勇敢出头、仗义执言的年轻男人,此时却腼腆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一张小麦色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肖芒也觉得自己脸上热气腾腾的,手上还能感觉到对方残留的余温。
“你还好?”
年轻男子开口,声音低沉温和。
“我没事。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了!”
肖芒气还喘得不太匀,道谢的声音有些抖。
“没什么,举手之劳。倒是刚才冒犯了你爸和你哥,还是挺抱歉的。”
“用不着抱歉,他们做得确实太过分了!刚刚还好你替我出头,不然……我这个大学恐怕就要上不成了。”
说到这里,肖芒申请有些黯然。年轻男子见此,也没再开口。
风波结束,肖芒终于有时间仔细打量下帮她的年轻男子的长相。男人无疑是英俊的,如刀刻般的脸棱角分明,一双眼如深潭般黑澈。对方也在同样打量着肖芒。
突然一道闪光划过肖芒的脑海,她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是谁了。
这个男人叫做庄铎,上一世她知道庄铎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是因为她哥肖建的愚蠢行为导致的。
当时正逢炎夏酷暑,肖建和一帮哥们儿争胜斗勇,非要去河边禁游的深水区比赛游泳。结果可想而知,肖建游到河中央腿抽筋,在河水里扑腾半天,眼看就要溺死水中。
庄铎那时还是军校学生,时值暑假,他来肖芒的家乡——平海市看朋友,刚巧路过河边。眼见肖建遇险,庄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最终救起了肖建,但他自己却因体力不支沉入河中。
后来,庄铎因为见义勇为被所在军校评为二等功,可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荣誉都抵消不了痛失爱子的巨大痛苦,况且庄铎还是庄家二老的独子。
庄铎父亲在得知噩耗后当即心脏病发,晕倒昏迷不醒,没几天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庄铎母亲一个人,好端端的一个家就此散了。
庄铎牺牲自己救下了肖建,肖建本人却毫无愧疚之心,反而依然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