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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四十五 ......(2 / 3)


头上,弹得铁锹脱手。

上边忙有人递过来斧子,不知劈了几下,才总算将心脏位置的茧子劈碎。

劈碎瞬间,异变陡升。

茧子中忽地猛蹿出一团火焰。

火焰沾到白毛,便迅速燃烧起来,怒涨一尺。

很快,两具尸骸都裹在了熊熊大火中,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化作焦炭、灰烬。其身上的白毛,在火中扭曲、颤抖、似活物一般无声哀鸣。

三村民避之不及,也被火焰沾裹。

他们惨叫一声,准备打滚灭火,才嚎了一声,却发现周身并无半点灼痛。

火焰明明烧着,但他们的肌肤、头发、衣服,都安然无恙。

等村民们回过神,只几个呼吸,那两具长出白毛的女尸、男尸,已经在火中荡然无存。并无焦骨存留,原地只剩下一些焦灰。

当两具白毛尸彻底化作火中焦灰时,阳光忽然黯淡,天空被乌云所遮蔽,空气迅速地湿润起来。牛毛般的雨丝飘落,打湿了人们的脸颊。

下雨了。

接触到雨水的一刹,以奇异的速度消灭了两具“旱魃”的火焰,顷刻熄灭。

“财神爷说的都是真的!”村民们兴奋不可遏,欢呼起来,面上闪出狂热。

张家村滚起乌云,飘起雨丝的时候,菱角正和小伙伴们告了别,他们也都很兴奋,又强压住,拿乔,小孩子们在心里一起憋了个秘密,不打算告诉任何大人。

拿着荷花,抱着莲蓬,菱角连蹦带跳地跑回家。

跑了没几步,牛毛雨丝润湿了红粉花瓣。

跑到家门时,雨已经停了,凝作荷上的露珠。

菱角一开门,一头撞在了他爹张老汉身上。

张老汉揪住他:“荷花?你又跑去池塘里凫水?”

菱角吐了个舌头。一点也不怕他。

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张老汉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又当爹来又当妈。

偏偏,张老汉是个不着调的人。

所以,不同于别家的老爹,他在孩子们这里,并没有什么严父的威。

菱角说:“爹,刚刚下雨啦!不过,就下了一小会。刚好够我从池塘到家!”

张老汉说:“准确来说,是张家村连带附近的几个村,都下了不到一刻的雨。”

菱角说:“下雨啦,是不是大旱的预言不准了?神仙爷爷也会说错?”

张老汉摇了摇头,嘲笑似的挤弄一下眉眼:“不,是预言更准啦!神仙爷爷的话,要更顶用了!”

菱角没听懂。也不感兴趣。

他只顾着将摘下来的这支花房合拢,似乎没有来得及绽开的荷花,小心翼翼地栽到自家的水缸里。

这一天,村里的大多数小孩,都同他一样,做贼似的,兴奋地从池塘边带了一支荷花回家,几乎薅光了池塘。

不过,大人们谁也没有在意这些光屁股娃娃。

他们在意的是,毁去旱魃后,果然下雨了。

更在意的是,这雨只下了一刻不到,就停了。

而且,雨后的太阳,更烈了。土地干得愈发厉害。

人们再去求告财神、送子娘娘等神灵。

众神,都说,这是因为,旱魃并未除尽。

祂们称,“旱魃”是一种如蝗灾般的灾害,一旦来临,便是成群结队,大规模降临。

旱魃吸干了所有水汽。

每消灭一只旱魃,人间的水汽就会回还一些。但旱魃的蔓延、传染速度极快,如果不能持续地将它们消灭,剩下的旱魃就会将水汽重新吸走。

于是,次日,财神和送子娘娘,各自公布了一个新的“旱魃”。

财神指出的是另一村的某个家中宽裕的农民,称其祖坟里的祖宗,已经化作了旱魃。

送子娘娘则指了张家村的另外一户,说其先人已经被旱魃所附,必须挖坟毁尸。

已经毁过一次旱魃,得了一次降雨的人们,再也不做怀疑,当即气势汹汹,前往掘坟。

果然,当两处旱魃各自被毁去,结火自燃,天上果然各自立时降雨。隔壁村和张家村,都下了一阵子的雨。

只是这次的雨水,比之挖了大户家祖坟后的雨量,要小得多。第一次毁去旱魃,附近几个村都下了不到一刻的雨。

而这两次毁去旱魃,却都各自只下了一晌的雨。

一晌?连头发尖都还来不及沾湿呢!

村人都十分不足,复再请神。

而张家村,或者说,安广县除旱魃降雨的事迹却已经轰然传开。

一时之间,岂止是安广县,江北省、乃至江左数省,人们都开始不断礼拜财神、送子娘娘等,乞求指点旱魃所在。

全省都开始到处挖坟掘尸,“除旱魃”。

就在各地轰轰烈烈开始“除魃”,人们精神振奋,以为找到了对待即将到来的旱灾最好的办法时,最先除去旱魃的张家村,却毛骨悚然起来。

最初,不过是大户家起火了。

只是这场火,猛烈地超出所有人想象,也莫名其妙地不知从何而起。

一夜之间,大户家积攒了三代的粮仓、楼阁、家宅,在这场莫名的大火中,被烧得干干净净。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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