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道密折,而是早传召我等前去商量如何应对了。”
彭蕴章不认为崇厚敢谎报这样的军情,放下密折沉思了片刻,抬头问:“博川,你觉得崇厚所奏要是属实,后路兵马能不能夺回炮台?”
“下官……下官不知。”
文祥嘴上说不知,其实心里对后路近万兵勇没任何信心。
就在四人寻思这仗要是打输了,天津要是失陷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之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能清楚地听到外奏事处的侍卫边跑边嚷嚷道:“天津急报!天津急报!”
该来的总算来了,彭蕴章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朝门外看去。
……
因为离得远,韩秀峰对此一无所知。
上午带着柱子和余铁锁巡察九门,说是九门,其实只巡察了四个宫门,毕竟南苑太大了,真要沿着宫墙巡察一圈最快也要两天。
原来的马甲、门军全赶走了,后来招募的正在校场操练,现在负责把守宫门的全是苑内皂隶和入内私垦却交不起地丁银及地租百姓。反正换上号衣谁也分辨不出来,更何况那些宫门也没啥好守的,只是装装样子。
下午回校场接着看河营兵勇和八旗马甲门军操练,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旧宫的临时衙署。
任钰儿刚从圆明园觐见过皇后娘娘回来,一边帮他盛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四哥,我不但见着了皇后娘娘,也见着了懿妃娘娘,原来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跟我差不多大,拉着我问这问那,听说我还待字闺中,竟跟我开起了玩笑。”
“开啥玩笑?”
“懿妃娘娘说咱们大清只有命妇,不设女官。说我为朝廷效力,朝廷却没法儿赏,只能求皇上帮我物色个好夫君,嫁个好人家。”
“要是能获皇上赐婚,那也是难得的荣耀。”
“就是开个玩笑,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身份虽尊贵,可她们一样是女子,除了说这些还能说什么。”任钰儿放下盛好的饭,擦了擦手,竟跑进房里捧出两匹缎子,得意地笑道:“四哥,这些全是皇后娘娘赏的,说赏我做几件合身的衣裳。”
韩秀峰好奇地问:“懿妃娘娘呢,懿妃娘娘有没有赏赐?”
“懿妃娘娘是碰巧遇上的,我觐见时她正好带着小皇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好像听皇后娘娘提起过我,见皇后娘娘赏赐这两匹缎子,就把头上戴的这个钗子拔下来赏给了我。”任钰儿说完,竟扭过头让韩秀峰看。
“不错,好看。”
“真好看?”
“骗你做啥,你嫂子要是晓得,一定会很羡慕。”
任钰儿拔下懿妃娘娘赏的点翠银发钗,正准备说送给琴儿嫂子,小山东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四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天津失陷,您在保定提携的那几位游击、都司、千总全战死了!”
韩秀峰顾不上再吃饭,蓦地起身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天津有没有失陷?”
“天津还没有,不过那是一天前的消息,也不晓得天津这会儿的情形。”小山东擦了把汗,从怀里掏出一叠林庆远帮着誊抄,然后偷偷捎出来的奏报和谕旨,气喘吁吁地说:“这里头有一道谕旨,我本来早回来跟您禀报的,就是因为等这道谕旨给耽误了。”
“你先去歇口气,天津的事千万别张扬。”
“明白。”
打发走小山东,韩秀峰凑到抗风洋灯下,紧锁着眉头一份一份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从崇厚的密折和谭廷襄等人的奏报上看,大沽口确实已失陷!
之前自以为是的谭廷襄终于知道了洋人的厉害,在奏报中说:官军万斤及数千斤之炮,轰及船板,仅止一二孔,尚未沉溺,而北炮台三合土顶被轰揭去,南炮台镶砌塌卸小半,炮墙无不碎裂。我之大炮不及其劲捷,船炮两边齐放不能躲避……
还称“伏念兵勇溃散,实因夷炮迅捷,受伤太多,不能立足”,说什么“兵既不能立足,勇即相继退散,臣等在后督战,立斩二人,仍不能竭”,于是跟着一起逃命了。至于后路的近万兵勇,也正如之前所料还没见着洋人就全跑了。
韩秀峰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谭廷襄竟如此无能,走到门边遥望着东方沉默了良久才凝重地说:“沙春元、陈毅和陈荣等人既死得其所,也死得冤啊!”
“四哥,沙春元是谁?”任钰儿小心翼翼地问。
“我巡视海防时保举的守台游击,是我把他们送上战场的,他们没给我丢脸,全是好样儿的,可我却对不起他们。”
“四哥,我知道您重情重义,可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
“皇上震怒,下旨将直隶提督张殿先、天津镇总兵达年、大沽协副将德奎,革职逮问。并命僧王为钦差大臣,命托明为直隶提督,率两千京营兵和在咱们南苑操练的马队驰赴天津,这会儿应该正忙着为开拔做准备,最迟明儿中午就会启程。”
韩秀峰低头看了一样林庆远偷偷帮着抄的谕旨,接着道:“皇上还命惠亲王为团防王大臣,总管京师关防。从今儿个开始京师戒严,五城都得设团防局。”
“没您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