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中气十足。众人循着声看去,但见一名中年男子立于天幕上,年岁瞧着要比姬发嬴政等人还要大些。身材高大,英武不凡,目若灿星,俊美不可逼视。
他笑道:“说的真不错,若我大商真有此等神器,这天下,也轮不到你,姬发。”
姬发脸色骤然冷了下去,完全没有了方才对后世几位君主的和煦:“哦……是大王。”
能让武王喊大王的,那就只有……
“纣王!”有人惊呼,“有生之年,竟能看见这二位君王站在一起。”周武王和商纣王站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讲话,怎么听怎么像个鬼故事。
子受扬眉:“不和予问个好?你父兄……”
姬发:“您已经看见了未来,难道会放过我们么?”
其实周方与殷商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当年公亶父迁周人于岐,西有戎狄东有殷商,公亶父就采取了东联强殷西抗诸戎的政策。后来武乙为了拉拢周人,将殷商内服国挚任氏的次女嫁给了季历。季历成了殷商的“女婿”,在武乙的支持下,对戎狄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战绩斐然。后来武乙去世,文丁继位。与他父亲对季历的信赖不同,文丁对日益壮大的周人十分放心不下,便将季历骗到殷都圈禁,没多久,季历死在了殷都。
再后来帝乙继位,为了时局稳定,又反过去安抚周人。然后到了帝辛那时候,他父亲西伯昌又又被囚禁。
总而言之,商周的关系就是一个起起落落的过程。
事实证明,亲戚关系有时候也不牢靠。商不曾放下对周的警惕,周亦不曾完全臣服过。
周还弱小的时候,商尚可以忍受,但周方经历几代首领的努力,现如今已经强大起来,于商王而言,就是一根梗在喉咙里的鱼刺,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子受微微颔首,嘴角依旧牵着笑:“好罢,不说这个。你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予这里的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杰。你现在……年岁也不大罢?怎么,得了天下,当了王,还过得不如以前?”
三十多岁并不算年轻,但和子受比,确实是不大。
子受最初在得知周代商时是恼怒的,可后面林林总总听了姬周那么多笑话,又看姬发那被未来打击得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光顾着幸灾乐祸了。
姬发默然了片刻。
确实,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但噩梦缠身,连进食也逐渐困难起来。
方才后生也说了,他死时,姬诵还年幼,需要周公辅政。这会儿姬诵已经十岁了,他崩逝,估摸着也就这两年的事情。
“您还是想想怎么把您自己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吧。”姬发抬起头,硬邦邦道。
子受本人是个厉害的君主,武力超群,思维敏捷,军事天赋极强,在位期间屡次发动战争,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把东夷都打趴下了。但从内政看,他却说不上是一个好手。这个国家在前几位君主手上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矛盾,这时候就需要一个耐心的、最好能温水煮青蛙的君主来调和矛盾,制衡各方势力,然而帝辛显然不是那样的帝王,他是一点委屈都不让自己受,不听他话的人皆被他以严刑镇压。也因此,他们殷商自己内部的矛盾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让朝臣们甚至子受自己的兄弟叔伯都与他离心离德。
这样看,帝辛要面对的问题,倒比他严重的多。
毕竟他不行了,不还有旦吗?旦一定行。
虽然刚才的“三监之乱”让姬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那也是对弟弟们背叛的愕然。鲜、度、处和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的母亲太姒在时,极其重视对他们的品德教育,他的弟弟们几乎从来没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父母兄长都离世后,姬发自觉将抚育保护弟弟妹妹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即使军务繁忙,也不曾懈怠一丝。弟弟妹妹们亦不辜负他,个个敏慧端方,于他也尊重依赖,纵使性格上有些瑕疵,也不耽误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好孩子。
谁知道呢,就是在他面前这么乖的几个,他死后没多久,就连造反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不过对于弟弟们的能力,姬发是有一个清晰认知的,否则他也不会越过鲜这个哥哥,让旦摄政。论能力,那三个并不是旦的对手,所以三监之乱,最后必定会被平息。
子受没再和他继续说下去,对朱厚照道:“予肯定,没有这个东西。”他自幼聪敏,得父亲帝乙宠爱,真有这个东西,他父亲怎么会不告诉他?如果真保密到连他都不能知道,那又怎么轮得到周人?
此时成汤也站了出来,对前二者的说法表示了认同:“没有。”
朱厚照“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彻挺失望的:“看来是后人杜撰的。”没劲儿,没劲儿。
刘邦本还在为这四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君主齐聚一堂啧啧称奇,见刘彻那样子,忍不住对着左右道:“这是乃公哪位儿孙?年纪轻轻,怎得就对神鬼之说如此痴迷?”看服饰,看殿内布局,就知道是他们老刘家的人。
萧何:咱当时也没少编这神鬼故事。
刘邦叹了口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乃公当年是编了不少,但那不是为了证明咱本人就是天命所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