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
林沐终于睡醒了。
管家生濑早些时候叫人修好了破洞的窗户玻璃,中途还代替林沐接待了去而又返的流火。
林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全身的骨头都咯吱咯吱地响。
她走到窗户边,掀起窗帘往下看。
原本停在楼下的几辆车不见了。
林沐拢着鼻尖轻咳一声,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胸前和后背的伤口,然后看向琴酒。
琴酒脸上的易容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流火帮忙弄掉的。
他这会坐在林沐的工作桌前,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之前眼神中的警惕去了八分。
琴酒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体内流转一圈,又变成烟圈从嘴唇和鼻腔里冒出:“工藤新一不会轻易撤走的,侧面的那个小巷子里留了人。”
“咳咳咳。”林沐扇了扇烟气,走得更远了一些。
“我脸上的易容你到底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他摸不出来?”琴酒本来没想问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问题,但是看到林沐那张有些张弛有度,简称睡不醒的脸,又忍不住想打探打探她一个孤儿到底是从哪学的这种技术。
“咳咳咳,这个是绝密教程。”林沐重新躺回沙发,把毛毯盖在腿上:“别在家里抽烟,我不喜欢烟味。”
琴酒顿了一下,吸了最后一口,把手上的烟用手指掐灭了,转头见林沐又把眼睛闭上,又忍不住问:“你一天睡几个小时啊?”
林沐睁眼,语气硬邦邦的:“我受伤了,需要修养。”
“Vodka,没跟我说起过你。”琴酒不理林沐不善的语气,“一般情况,外出任务遇到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向我汇报,他没按命令执行。”
“没按就没按呗,他人都没了,你跟他计较这些?”
琴酒:“……”
虽然以前伏特加人傻点,但是不敢跟他逆着来,聊天还算顺心。
现在可好,真是上头。
林沐抬头瞄了一眼,见琴酒手里又夹着一根烟尾巴:“还有什么事要说?不是,经过今天这一遭,你还不信我是伏特加留给你的后手吧?”
琴酒打了几次火,一次也没点着。
“真是麻烦,不信就不信吧,你自己看着办。”林沐重新躺回去,“难怪Vodka跟我说他老大难伺候,让我找点别的事干,别跟着他进组织。”
琴酒叼着烟的嘴唇一抖,斜眼看向黑暗中的那个脑袋。
“难伺候?我?”
“不然呢?”林沐彻底睡不着了,“难不成Vodka还有别的你不知道的老大?”
林沐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点点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还说什么了?”琴酒冷笑一声。
“没说别的了。”
“真没别的了?”吧嗒一声,琴酒的打火机亮了又灭了。
“怎么着,他还说你自私多疑冷漠。”林沐躺在沙发上过嘴瘾,其实也算是她对漫画中的琴酒的印象吧,“你是想去掘坟鞭尸,还是怎么样?”
室内没有开灯,琴酒整个人沉进了黑暗里,良久,又重新打着了火。
当林沐以为今天的话题就告一段落了,却听见旁边有人叹了口气。
林沐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把脑袋从毛毯里探出来些,问黑暗里的人:“你刚说话了吗?”
“没有。”琴酒顿了一下,又问,“你不好奇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好奇。”林沐的嘴巴藏在毛毯里,声音闷闷的,但是回话却一点没犹豫。
嘶。
说好奇会死吗?
琴酒手里的烟盒已经被捏变形了。
半晌,林沐的声音又幽幽地传过来:“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没多久,大概一周前吧。”
“被警方击毙的吗?”
琴酒仿佛在看着窗外,又仿佛只是把自己眼神的焦点放在一个地方,什么也没有看。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琴酒沉默了几秒,最后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说:“他是组织内肃清出的警方内线,我亲手解决了他。”
琴酒叼着烟,慢悠悠地走到沙发前,然后从腰间拿出枪,用枪口抵住林沐的脑袋:“就这样,一枪爆头。”
自称伏特加下线的林沐:“……”
我tm……
随便抽一个居然就抽到了雷,这手气真是臭爆了。
林沐慢慢坐起身,把琴酒的枪口轻轻推开:“不是吧,Vodka怎么会是内线,搞错了吧?”
“我身边就他有机会,他自己都承认了。”
“不不不,不可能啊。”林沐在自己脑子里搜刮关于漫画的剧情,里面可一点也没讲这位忠心耿耿的伏特加是内线啊。
怎么回事?
林沐突然笑了一声,抬眼道:“你在诈我?我才不信你说的,要是Vodka是内线的话,他干嘛还留我救你啊,把你送到警察手里不是正和他意吗?”
琴酒偏着头,有些蓬乱的银色发丝在灰暗的环境中发出幽幽亮光。
他盯着林沐看了一会,没从林沐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他经常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