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跳起来,裙摆的褶皱散开又重新垂下,她比林沐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
“你们在聊什么?”
流火笑着回道:“没聊什么。林沐你要小心哦,他很狡诈,刚才想从我这里套话。”
“他问你什么?”
流火靠近林沐,拢手贴在林沐耳侧:“他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哦。看警察戒备的样子,这家伙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当然不简单。
“你刚才和警察说了点什么?他们没怀疑吗?”
“大概怀疑了吧。”林沐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里面的睡衣湿漉漉的,“他们明天会过来做笔录,让我详细叙述在家里打球把玻璃干碎了的事情。不过,他们也没发现别的痕迹。”
“强!”流火竖起大拇指,“那我先回去了,你把你身上的伤处理处理。”
“哎。”林沐叫住流火,指了指窗户,“你还没付钱,还有修理窗户的费用。”
“嘿嘿,最近手头有点紧,先欠着。”流火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然后散作一团红光从破窗口离开了,“谢谢啦。”
林沐回到卧室,琴酒整个人斜斜地横档在衣柜面前,林沐直接跨过他的脑袋打开衣柜,从里面取了一件和身上一摸一样的米色上衣。
林沐没停留,因为身上很黏腻,很不舒服,她急需洗个澡换身衣服。
躺在地上的琴酒本以为林沐走进来会跟他说几句话,至少也会威胁他几句什么的,却没想到林沐直接出去了,理都没理他。
琴酒扭动了一下胯骨,这个动作不优雅,不美观,就像无脚的虫子在地面上蛄蛹了一下,但是琴酒不能相信警察就这样离开了,他想知道为什么,于是连续蛄蛹了几次,终于把脑袋换到了对着门外的地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客厅的情况。
生濑已经不在客厅了,大概是被林沐打发回去睡觉了。
卧室对面的浴室传来呼啦啦的水声,大概只有两三分钟,水声就消失了,琴酒看见磨砂玻璃门上透过一个虚影,这个虚影看上去比林沐本人更瘦,虚影的边缘泛着一圈黄色的暖光。
林沐应该是坐在水雾里处理伤口,她的胳膊稍稍举高,大拇指和食指轻轻贴在一起,似乎指尖的地方捏着一根细线,紧接着胳膊就时而举起时而垂下,细细密密地缝着胸口的伤。
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没什么停顿,就像熟练的绣工,不需要思考下一步落针在哪,也不需要凑近仔细盯着,一切都是早已形成的肌肉记忆。
没几分钟,她就换了个姿势开始处理背后的伤口。
琴酒受过不少伤,有刀伤有枪伤,也在缺乏医疗设备的情况下粗略处理过身上的伤口,一开始他没发现这个虚影的奇怪之处,因为就算没有麻药,他大概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现出一点点的软弱姿态,所以隐忍的安静并不奇怪。
可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不对了。人的身体各处都连着神经,就算再隐忍,触碰到伤口都会有一定的肌肉反应,那些下意识的肌肉反射绝不会让一个重伤之人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任何颤抖和躲避。
可是那个虚影的动作,就好像她真的在一块绢布上绣花。
琴酒蹙起眉尖,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虚影。
“哗啦!”
浴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林沐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脸颊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现在连嘴唇上的那一点鲜红也完全消失殆尽。
她垂下眼睫顺着这个斜度看向地上。
琴酒眯了眯眼睛,看了回去。
“Gin,没有人告诉你,别人洗澡的时候别盯着看吗?”
琴酒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他眼神重新沾染上浓烈的杀意:“你怎么知道?”